番外之胡宴棠(一)(1 / 2)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一身藍衣,背著包袱在門口與親人話別,稚氣未脫的臉上帶著幾分倔強,眼的餘光時不時地掃向默默站在一旁低著頭的女子,那個女子正是他的新婚妻子。

少年的嘴角未不可見的上揚,在看向母親的刹那又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他的身後是一位年紀大約三十歲的男子,帶著一頂灰色的帽子,身著絲綢的袍子,雙眼精光四射,一看便是個生意人。他的父親同少年的父親是至交,他們一直同海義坊有生意上的來往,少年想進海義坊做學徒,所以找到他的父親,希望能為少年引見,他便是奉了父親的命前來帶少年去海義坊。他朝少年的家人拱拱手,便帶走了少年。

少年頻頻回頭,和家人擺手,隻用餘光看自己的妻子,他還有些羞澀,不肯流露出心中的想法。

突然妻子抬起頭來,朝他望去,黑亮的眸子裏是濃濃的不舍。

少年微皺眉頭,昨晚的情景如潮水般湧來。

昨晚是他的新婚之夜,幾個朋友輪番敬酒,若不是大哥在旁邊擋著,他一定會喝醉。年輕的朋友,喜歡嬉笑打鬧,他們都笑他,說他後天就要去海義坊當學徒,今天卻要成親,一定是為了傳宗接代,他不服,同他們打賭,今晚絕對不會碰新娘子。

母親聽了搖頭,以為他是酒後亂言。

誰知少年當了真,掀開新娘子的頭蓋,喝了交杯酒後,就合衣躺在了床子,將新娘子一人丟在一旁。

少年睜開一隻眼睛偷看新娘,一股喜悅浮現在眼睛裏,母親對他說過,新娘子雖然長得不是很漂亮,卻很清秀,是越看越舒服的人,而且有一雙黑亮的眼睛,少年暗自點頭,母親果真沒有騙他。這個娘子他很滿意,不過今晚卻要委屈她了,等他學成歸來,一定好好的疼愛她。

忽然新娘子朝他瞥來,少年立刻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新娘子歎氣,起身關上門,脫掉大紅喜字的衣服,摘下頭冠,一頭烏黑的秀發散落了下來。她輕輕走到少年身邊,彎身幫他脫掉鞋子。扶他躺好,扯開被子給他蓋好。她的動作很輕很柔,生怕吵醒少年。

新娘看著滴血的紅燭,一陣為難,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母親告訴她如何服侍丈夫,她紅著臉聽完了,點了點頭,可是真的讓她服侍,她卻不敢,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特別燙,她想肯定也很紅,她捂著臉,搖了搖頭,側身躺在少年的身旁。

少年呼出的酒氣,噴在脖頸處,帶起一陣****。新娘動了動身子,避開少年的鼻翼。

少年慢慢睜開眼睛,見新娘閉著眼睛,眼睫毛輕顫,知道她沒有睡著。少年邪魅一笑,突然伸開雙臂將新娘攬進懷裏,新娘驚呼,心怦怦直跳,下一刻就被溫暖包圍——少年給她蓋上了被子。

少年道:“娘子,等為夫回來再好好的疼你,今晚好好睡覺可好?”

新娘點頭,拂上少年的手,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少年回憶到這裏,一抬頭,正好看到海義坊三個鎏金大字。海義坊是徽州最大的商號,光夥計就有上千人,幾乎跟少年同齡的人都希望進入海義坊學習,可惜海義坊的門規甚嚴,隻有他們認可的介紹人,才能帶人進來。是以少年的進入,讓幾個朋友羨慕地紅了眼。

門的兩旁各站著一個小夥計,他們似乎認識帶少年來的人,親熱的稱呼他刑掌櫃。

少年挺直腰板,跟著刑掌櫃進了海義坊。

刑掌櫃帶他到一個小院子裏,裏麵已經有十幾個少年在等著,想必都是跟他一樣來當學徒的。刑掌櫃摸了摸他的頭,“宴棠,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剩下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已經跟大掌櫃打了招呼,他答應照看你一些,你要用心學習,以後做個掌櫃,別給胡家丟臉。”

少年即胡宴棠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邢大哥。”鼻子裏突然湧上一陣酸澀,胡宴棠使勁抹了抹,朝刑掌櫃笑笑。

刑掌櫃歎了口氣,背著手離開了。

片刻後,出來一位清瘦的男子,小眼睛,山羊胡,他一一掃過院中的少年,清了清嗓子,開始訓話,大意是說他們已經是海義坊的學徒,要處處以海義坊為榮,做任何事前必須先想到海義坊,有沒有損害海義坊的利益。然後他開始分工,問少年們都會做什麼。

有的少年家裏行商,他們會打算盤,會記賬,有幾個居然還做過掌櫃,當然也有什麼都不會的。

清瘦男子擄著胡子笑,然後問胡宴棠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