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注定要在遠山鎮的鎮誌上留下濃重的一筆,這一天遠山鎮來了位神棍。這天一大早,沈醉早早的完成了晨練。坐在鎮上唯一的拉麵館裏,要了一碗熱乎乎的牛肉拉麵,外加兩個鹵蛋,一麵享受著盤中餐,一麵賊溜溜的盯著“拉麵西施”的裙擺,似乎非得要從她嫋娜的細步中看出些風騷的韻味來。
“拉麵西施”是這鎮子裏的美人,為人善良心地又好,對沈醉也很照顧。
“你那一雙小眼賊溜溜的,又在想什麼鬼主意?”“拉麵西施”把鹵蛋放在沈醉的桌上笑嗬嗬的問.
沈醉是這裏的老主顧,她已很習慣逗弄這“小怪胎”。“我在想,等我長大了要是能找到像姐姐這麼漂亮的媳婦該多好啊!”沈醉把這句話說的奶聲奶氣,毫無調戲的痕跡。
“你啊,瞧你這眉目,這唇鼻,比那大姑娘長的還俊俏呢,等你長大,還不知道讓哪家姑娘享福呢。”“拉麵西施”一麵說著一麵又去忙其他桌子的客人了。沈醉開始專心對付碗裏的拉麵和雞蛋,心裏陽光的認為生活很美好。
當沈醉把麵吃完,端起麵碗正舒舒服服的喝著暖和的麵湯的時候,他聽到了傻二的聲音在拉麵館門口響起:“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快去看看,楊老夫子不行了,……”
傻二是鎮裏最有名的傻子,說話總胡言亂語,因此也沒人信。“拉麵西施”端著一碗剛出鍋的麵遞給傻二:“快,別在這胡說八道,楊老夫子一大早剛在這裏吃過麵走的,怎的會不行呢,蹲邊上吃去。”
傻二蹲著麵有些委屈的嚅喏著:“我真沒說謊,楊老夫子真不行了……”麵館裏沒有人把他的話當回事,有些無聊的人趁機開起了玩笑:“傻二,你看‘拉麵西施’長的漂不漂亮?”
傻二不知好歹的:“漂亮!”
“將來給你做媳婦好不好?”
“好。”傻二端著麵傻笑著。
“拉麵西施”紅著臉嗔怒“去、去、去,吃完麵沒事都回家抱孩子去。”回頭又對傻二:“好好吃你的麵,再胡說八道,沒人可憐你。”
……
眾人調笑的當,沈醉卻走向傻二低聲的問:“傻二哥哥,你說楊老夫子不行了?他到底怎麼了?”傻二嘴裏含著麵支吾著:“我沒說謊,他真不行了,……,在鎮中央路口,……”
沈醉聽了,轉身向鎮中央走去。盡管傻二這樣的傻子,在鎮裏完全沒有什麼威信和地位,隻靠“拉麵西施”這樣的好心鄉親給些吃食過活。
但是作為曾經生活在二十一世紀且懸疑狗血劇看多了的穿越客沈醉來說,那些傻子或者精神病患者往往掌握了最緊要的線索,所以他寧願錯信千次,不會放過一回。
其實對於沈醉來說,剛剛穿越過來那日見證的那場殺伐,暗藏在他心底常常使他不安,即使在劊子手老爹的看護下,他仍生活的小心翼翼,所以鎮子裏的風吹草動他分外在意。
鎮子不大,鎮中央路口很快就到。這裏不知何時來了個陌生人。這人一身灰色儒袍,兩鬢頭發花白,臉上趴著帶有十八道彎的皺紋,下顎一縷山羊小胡,身旁立著一根竹竿,竹竿上掛一破布,上書“神機妙算”四個大字。
周圍有三倆行人不時觀望著。哪來這麼一神棍?沈醉遠遠的看著心想。
等沈醉走近了才明白傻二說的:“楊老夫子不行了!”的意思。原來神棍麵前擺了一副黑舊的象棋,楊老夫子正坐在那神棍對麵對弈,隻是此時楊老夫子臉色漲紅,臉上虛汗如豆。神棍得意的嘿嘿笑著:“楊先生,您又不行了,這已經是第三盤了,每盤一個銅子兒。”
楊老夫子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他倒不是心痛那兩個銅板兒,隻是作為鎮上唯一開設私塾被公認為最有學問的夫子,今日竟要連負三盤,他覺得很沒麵子。
正舉棋不定之際,就聽旁邊一個聲音小聲提醒道:“炮座中宮,馬搗黃龍,爭殺兌子,可拚和局。”楊老夫子聽言眼睛一亮,也未及細看是誰提醒,依言行事,棋行數步,果真和局。
楊老夫子本來愁眉不展的臉露出笑意:“依之前所言,莊家輸棋銅板四枚,閑家輸棋銅板一枚,和局莊家銅板兩枚,如今銅板上來算,互不虧欠,老先生,今日就到這,改日再來領教。”
楊老夫子笑意盈盈的樣子,好像他竟是勝者一般,常下棋的應都知道,對於下棋的人來說,能找到個扯平的借口,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楊老夫子突然就覺得能不輸銅子兒是件很爽的事,手中折扇“刷”的一聲抖開,揚著臉悠然自得邁著方步正要離開,突然就看見原來剛才提醒自己的竟然是那個天殺的,四歲時就將自己私塾裏所有古籍倒背如流的,每天都會問些令人崩潰的問題的,一雙眼睛似乎有種妖異光芒的沈醉。所有的驕傲和悠然都一下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快輸的棋竟要自己的學生出言相救,這似乎比輸給那個神棍三盤還要讓楊老夫子難以接受。楊老夫子的臉再一次漲紅,用折扇擋著灰溜溜的走了。
“你會下棋?”神棍看著麵前這個異常幹淨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