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突然就覺得劊子手老爹此時犯了職業病,麵對人的屍體,說的話竟然比教自己劈柴斬兔時多了許多。或許也是機會難得的原因?沈醉詫異。
沈斷剖開屍體胸腹,心肝脾胃腎腸膽胰喉膀,挨個講遍,然後又將那人按照骨骼**,一塊塊擺在沈醉麵前:“看清楚了?”
“嗯。”
“那好,旁邊那還有座新墳,挖開,照著我剛才做的做一遍。”沈斷站起,將手中的刀遞給沈醉,然後走向旁邊,背對著沈醉,他有些不忍看這孩子的表情。
沈斷沒想到的是,沈醉沒有任何反對也沒有一絲猶豫,甚至臉上都沒有厭惡的表情。很快,墳坑裏傳來刀切骨肉的聲音,還伴著沈醉的溫課語音:“這是心,這是肺,這是肝,這是腎……,這是腿骨,腿骨分為大腿骨和小腿骨,小腿骨又分為脛骨和腓骨,這是腳骨……”沈醉的聲音十分平穩,沒有任何畏懼。很快沈醉結束自己的工作,從墳坑裏鑽出來,手上沾滿鮮血:“老爹,我完成了。”沈斷過來看看:“哦,那埋上吧,讓他們入土為安。”
兩人很快將這亂墳崗恢複了原樣。
此時天已經放亮,這一夜兩個人竟然在亂墳崗玩了一夜的死人屍骨。兩人很快著了水源,淨了手臉。
沈斷第三次問起了同樣的問題:“你沒事?”
“沒事!”
沈斷停止了淨手看著沈醉“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害怕?”
“死人有什麼好怕的,這世界上最不可怕的就是死人。可怕的是讓人由生到死的過程。”對於一個生活在地球二十一世紀的堅定無神論者來說,死人和身旁的桌椅板凳沒有任何區別。
“那你為什麼連兔子都不敢殺?”
沈醉知道劊子手老爹擔心什麼,他也轉過頭看向沈斷眼神堅定,語音也很堅定:“我不殺兔子是因為兔子不會害人,老爹放心,將來如果有人傷害我們,我會毫不猶豫的下手。”他把“我們”兩個字說的很重。
沈斷輕輕的撫摸著沈醉的頭,已經潤濕的眼睛看著遠天,老懷快慰的覺得沒有白費這十二年的培養我兒長大了,他拍了拍沈醉的頭:“我們回遠山!”
沈醉在水裏用力的洗著自己摸了一夜死屍的手。雖然不害怕,但是死亡真是讓人厭惡。能活著真好!
東方漸亮,二人歸家。
……
遠山鎮的人們生活一如既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鎮子上最近最大的談資是那個劊子手可怕老頭收養的後來搞了個江湖騙子做老師的被稱為文曲星下凡的怪胎,最近不僅怪,而且開始變態。
那怪胎自從跟了劊子手去了一趟燕城之後,回來之後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竟然玩起了木雕,其實小孩子玩木雕沒什麼,隻是在某個夜裏也不知道哪位半夜不睡覺玩失眠的家夥竟然看到那怪胎雕刻的竟是人的骨頭。
更變態的是那怪胎竟然將那些用木頭雕刻出來的骨頭一塊一塊用鐵絲串起來,放在床頭。據說那怪胎不知為何竟隻雕了人體,並未雕人頭。
“你說誰家孩子沒事雕骨頭玩,而且還不雕腦袋,你說……”
“是啊,你說那一個無頭的骨架子,放在床頭,想想就滲人。”
“要我說啊,三歲看老,這孩子三歲時候就怪,你見過哪個孩子小時候不哭不鬧不摔跤的,說不定是跟著那老劊子手衝撞了哪路鬼神。”
“說的哪裏話,那孩子怪是怪了些,可是也是白淨可愛懂事認字,我家孩子要是能有那孩子一半……”
“那也讓你家孩子雕副骨架子放你床頭,哈哈哈哈”“去你的吧!”眾人七嘴八舌,說這著些有的沒得。
……
沈醉不在的時候,沈斷來到沈醉的臥房看著放在沈醉床前的骨架子,看著那精細的刀工、看著那一塊不少的骨塊。反複看了良久,隨後走出沈醉臥房徑直走到草堂對在那裏不知寫什麼的常半仙兒說:“最後一課可以結課了!”
常半仙兒沒抬頭,繼續看自己的典籍:“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年開春兒去燕城!”
沈醉卻並不知道他明年的日子都已被計劃好了,此時他正在屋後的空地上捧著一塊圓木頭靠著前世的記憶琢磨著給木骨架雕刻一個頭顱。
外麵已經開始飄雪了。
冬來了,春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