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2 / 3)

路致遠搖了搖頭:“不是價錢的問題,你應該大體了解我們的業務模式,我們的業務中就沒有谘詢服務或信息服務,說白了就是根本沒打算賺這筆錢,財務報表裏都沒法體現,單列一項‘主營業務外收入’?”

莫先生頗有深意地笑了一下:“我明白了,這樣更簡單,咱們可以私下合作,反正對你們的業務毫無影響。”

路致遠分別瞥了下旁邊的人,大副低著頭像沒聽見,小葛卻顯得有點坐不住,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路致遠說:“我們這裏坐著三個人,還能算是私下嗎?”

“見者有份!而在我眼中你們就是一個人,你們之間如何我就不參與了。”

“謝謝莫先生替我們考慮得這麼周全,但非常抱歉,你要的東西我不會給你。”

“為什麼?沒有談不成的交易,隻要代價足夠大。”莫先生有些急了。

“不和你做交易的原因,恰恰就是因為我的代價太大。”路致遠開始攤牌,“你剛才說這件事對我們的業務毫無影響,你錯了,是有極大的影響。你應該明白我們為什麼投資對冠馳的訴訟,雖然可能最終對簿公堂,但也不排除與他們和解,要想逼他們主動尋求和解,就要保持對他們的威懾力量。什麼最可怕?未知的東西最可怕,還沒發生的事情最可怕,再令人恐懼的天災人禍一旦發生也就不那麼可怕了。而冠馳最怕的就是巨額索賠和隨之而來的股價暴跌,如果我現在把底牌透露給你,你們立即發動做空,威脅就都將變為現實,那時候冠馳還顧得上怕嗎?還會考慮和解嗎?讓你的對手變得無所畏懼,你還有機會贏嗎?莫先生,我們投入了這麼多資金和精力,就是換來手上的這把殺手鐧,代價不可謂不大吧,你買得起嗎?!”

莫先生顯得既失望又不甘心,他的目光不住地在對麵三個人的臉上逡巡,喃喃地說:“原來是這樣,這可和我之前了解的情況不太一樣。照這麼說,你們並不希望看到有人做空冠馳,咱們不僅不可能合作,沒準兒還要衝突。”

路致遠微微一笑:“衝突應該不至於,我從來不關心別人怎麼賺錢,你賺你的,我賺我的。也並非絕對不可能合作,隻是眼下不是時候,如果機緣合適咱們也許還會聯手。”

小葛把莫先生送進電梯就跑回小會議室,路致遠問他:“我剛才講的你都清楚了?”

“明白明白,”小葛連聲說,“咱們就相當於是綁票的,當然不能過早撕票,撕了還怎麼要贖金呐。”

“你小子倒是不忘老本行。”大副笑罵一句又對路致遠說,“頭兒我發現你對冠馳真夠仁義的,上次是花錢請說客替冠馳搞政府公關,這次是攔著做空基金不讓他們對冠馳下手,這要讓侯承祿知道他得怎麼感激你呀。”

路致遠在一張便箋紙上隨手畫著什麼,先是從一個圓圈上引出根線,線那端又是個圓圈然後再引出一根線,連續畫了幾個,問道:“你們說這是什麼?”

小葛歪頭看一眼:“羊肉串?”

大副覺得奇怪:“有點像糖葫蘆,就是竹簽子不夠直,紅果的距離也大了點。”

路致遠被氣樂了:“究竟是你們想象力太差還是我畫得太爛?這明明是食物鏈嘛!”

大副和小葛都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下,齊聲說:“是畫得太爛……”

“看來以後不能再用圖解法教你們。”路致遠把紙翻扣過去,解釋道,“每個人都處在食物鏈上,既是捕食者又是被捕食的對象,既是操縱者又是被操縱的工具。所以當你看到剛才這位莫先生,你就該不斷地去想,他後麵是什麼人。”

“不是做空基金嗎?”小葛問。

“那做空基金後麵呢?”路致遠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