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著愛上春天,我選擇早春去了麗江。誰都知道雲南四季如春,所以,去雲南,即便早秋去,也總感覺是春天。
而我所在的小城,春天在我心裏也漸漸明媚。去年情人節我一個人跑往市郊,站在新修的天星東路上,遙望遠處積雪尚未消融的山巒,還有藍得格外炫目的天空,都讓我想念起麗江的早春。回辦公室後信筆在博客裏寫下了一篇帶有配圖的《念想中的麗江》,我至今記得的就是村莊裏的黃狗、坐著自製蹺蹺板玩耍的癡癡盯著我相機的小童,還來不及吐新芽的枯枝、農閑在家門口打麻將的村民、以及暖暖的日頭,當然,還有我最愛的、純淨如麗江天空的藍。
也記得去春整整有一個月我奔波在幾個縣市裏檢查工作,每日小車穿行在柏油公路上,兩旁是田野、流水和山莊。最憶侗鄉通道公路兩旁墨綠色的連綿不絕的群山,跟南京的油綠截然不同,但哪種綠都是我喜歡的。小巧精致的通道跟雍容大氣的南京一樣,因著綠,成了我的愛。
其實季節也隨著365天一天天飛逝,偷偷地變著臉,讓你有時恍然不覺它已經悄悄走過--你喜歡也好,不愛也罷,明年它照常粉墨登場。猶如這塵世本是戲台,它是流光溢彩的當然主角。如此輪回,不管不顧。秋之靜美也好、夏之絢爛也罷,甚至冬之淒清,都是它在台上的精彩演出。當然,最絕倫的演出,還是在春天。看戲的我也開始沉迷這個春天。
現如今我如此渴望春天,渴望一場春雨、渴望冷漠不再、殘雪消融,渴望春花簇簇、垂柳妖嬈、湖麵微瀾。還等著風變得輕柔、鳥兒在我家窗外歌唱,走到哪裏誰都笑意盈盈。嚴冬的冷酷無情、暖冬的偶然溫馨,都抵不上無處不在的春意。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人讚美春天,也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曾那麼不愛春天。春不就是短暫麼?可再短暫的春總溫暖過你我的心扉、總有明亮的眸子閃過你的記憶,即便到了炎炎夏日,春留下的總是一季的燦爛和絕美。
那就讓我好好學會欣賞這個季節,記住它悄無聲息地潛入,記住它轟轟烈烈地綻放,再記住它抹著眼淚把換季的鑰匙交給夏日。每個地方的春天也有著不一樣的美麗,就像不一樣的年輕女子,有水靈的、有活潑的、有婉約的、也有憂愁的。自然,在我心裏的春,始終也是江南晨起時的薄霧,是玄武湖櫻洲上那一地我趕不及去看的落英繽紛的櫻花瓣,是遊艇駛在劉公島寬闊海域上迎麵撲來的有海鷗伴舞帶著腥味的海風,是嶗山海邊礁石上突然襲來打濕了我一身的漲潮,是麗江櫻花客棧裏藤椅上蜷著的慵懶時光,是家鄉小城靜夜裏突然響起的、感覺有別於冬雨的那一陣陣歡快的落雨聲。
2009年2月4日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