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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子竹坐在辦公室裏等待著林梅的到來。生活中的許多事情,都能誘發馮子竹回憶起十多年前的那段情仇。

畢業十多年了,馮子竹一直和林梅保持著密切的聯係。表麵上看,這是一種同學之間的友情,可往深裏一想,馮子竹自己都覺得可怕。是那段情仇密切了她和林梅的關係,因為她需要從林梅從那裏了解一些柳依紅的情況。聽說柳依紅遭殃了,她會高興;知道柳依紅一帆風順了,她會不舒服。

隻要一想起柳依紅,她就有一種咬牙切齒的痛和恨。柳依紅一天不原形畢露,她就一天不能徹底忘記這仇恨。讓柳依紅的事情大白於天下,是馮子竹的夢寐以求。

她非常奇怪,憑柳依紅那些拙劣的招數,怎麼能夠支撐到今天。她感歎,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麵對女人的把戲,真的是太弱智了。

馮子竹款款走到窗前,向外看去。隻一眼,她就在樓群中找到了她要找的那個目標。

馮子竹的公司總部在市中心天龍大廈的18層。天龍大廈是五年前竣工招租的。當時,一看到招租廣告,馮子竹就對丈夫李曉陽說了要把總部遷到這裏的打算。

李曉陽說,“你瘋了嗎,這裏的房租一年就要幾百萬,三五年下來,光是這筆房租就可以在郊外再蓋一座天龍了。”

“就是蓋兩座天龍,那也是在郊外,和在這裏的感覺完全是兩碼事。”

李曉陽又說,“我們經營的是化工原料,又不是百貨,總部完全沒有必要設在這麼繁華的地界兒。”

“別囉嗦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馮子竹一錘定音。

李曉陽和馮子竹結婚的時候,馮子竹的生意已經做的紅紅火火。雖然他自己也是個生意人,但在馮子竹這裏,卻常常插不上嘴。好在李曉陽不太計較這些,否則,兩口子就有仗打了。

記得,頭一回來看房的時候,馮子竹煞是興奮。

那是個秋季裏的雨天,隔著水蒙蒙的玻璃牆,她圍著整個樓層轉了個遍,在各個角度俯瞰下麵的城市。

臨了,馮子竹的目光像是不經意的停在了一個地方。停了大概有幾秒鍾,她才忽然意識到那個方向是韓同軒上班的地方。那是一片老城區,她仔細的在樓群裏辨認著那座破舊的紅磚三層小樓,眼睛都累疼了,才總算是找到了。看著那被梧桐樹圍繞著的破敗小樓,馮子竹長出了一口氣。

想起了韓同軒,也就想起了柳依紅。積壓在心頭的那股仇恨再次湧上心頭。

這些年來,馮子竹發了財,也結了婚。丈夫李曉陽雖說是個生意人,但外表、氣質、談吐都不遜色於那韓同軒。

可是,即便是這樣,馮子竹也沒有忘記當年柳依紅的奪愛之仇。

林梅曾不止一次說過,這是因為她還沒有放下韓同軒的緣故。其實,林梅說錯了。對那娘娘腔的韓同軒,馮子竹早就沒什麼感覺了。現在再回過頭看當年的事情,韓同軒完全是個沒什麼質量的男人。他脆弱、敏感,容易被蒙蔽和誘惑,同時又很花心,缺乏男人應有的厚重和力度。

之所以自己還時時想起韓同軒,完全是由於對柳依紅的恨。馮子竹恨一個人,從來不像恨柳依紅這樣專注、執著和深刻。那份仇恨已經深深地刻在了心上,光靠時間是無法抹去的。

那件事沒發生之前,馮子竹和柳依紅的關係很密切。

那時候,再過幾個月就要畢業了,同學們為了留省城的事成天價神神秘秘的往外跑。平日裏辦事粗粗拉拉,說話大聲大氣的馮子竹一下變得溫柔細致起來。她正沉浸在和韓同軒的愛情之中,整天價關心的不是韓同軒那消化不良的胃就是他那經常失眠的神經。

兩個人的宿舍,一個深陷於愛情,一個整日為前途奔波,屋子經常處於“空城”狀態。

春天裏,一個懶洋洋的周日,兩個人終於碰巧了都在宿舍沒出去。前一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的柳依紅病怏怏的躺在床上,馮子竹則坐在寫字台前正在翻看著一本食譜。

馮子竹看了一眼柳依紅,說,“告訴你,你偏不聽,膽囊切除的人是不能喝酒的!”

柳依紅說,“王八蛋才會覺得酒好喝,可是,不喝又怎麼能辦成事?”

“你那事怎麼樣了?”馮子竹問。

柳依紅被切除的膽囊的殘端像是又疼了,她一隻手按著右側的肚子,說,“現在這年頭,哪裏都不缺人,想留下,實在是很難。”

柳依紅是辭了老家的正式工作來上這個學的,來的有點孤注一擲和不顧一切。馮子竹勸她,“你也不用犯愁,車到山前必有路。”

柳依紅坐起來,苦笑一下,反問馮子竹,“你的戀愛談得怎麼樣了?”

馮子竹的雙頰一下紅了,“還能怎樣?他身體不好,整天價就知道寫詩。”

柳依紅又說,“哪天得讓韓老師請客,想當初筆會上他還幫我看過詩哪。”

馮子竹趕忙問,“真的?什麼時候的筆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