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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好的時候,她是單身,我也是離了婚的,那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你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嗎?”

道理上當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朱婕還是覺得不舒服,特別是聽到柳依紅是個著名詩人的時候,心裏就更是不舒服。

“她怎麼又不和你好了呢?她真是有眼無珠啊!”朱婕慢悠悠地說。

“也不完全像吳爽說的那樣,我們是性格不和,不能簡單的說是誰踹了誰。”

“那這麼說是性格的原因,她是怎樣的性格呢?”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還提它幹什麼?”

“怎麼,提到這些事情你很心煩是嗎,這說明你心裏還惦記著她!”

韓同軒無語。

韓同軒常常會有愣神的時候,但自從朱婕知道了柳依紅後,他不敢輕易愣神了。有一次,正當韓同軒愣神,朱婕忽然在身後幽幽地說,“是在想柳依紅吧?”韓同軒被嚇了一跳,臉上顯出尷尬之色。其實,當時他沒有想柳依紅,可為什麼會有尷尬之色,他自己也解釋不清。

想柳依紅的時候也是有的,但都是在極其安全的條件下。有時是自己獨處一室,有時是趁朱婕不在。當然,思念一個人這種事情有時是不分時間和場合的,那樣的時候,韓同軒就會格外的謹慎和小心,一般都是在和朱婕的說笑中進行的,堪稱是天衣無縫。

當然,想柳依紅的時候也不都是溫情的思念和懷想,更多的是仇恨和詛咒。這種仇恨和詛咒並沒有完全帶走他對柳依紅的思念和懷想,反倒使他陷入到更深的思念和懷想之中。

他常常會想,她現在究竟怎麼樣了呢?過得好嗎?那似乎都是些未知,但也透出一些朦朧的答案。想必是好不到那裏去的。他想起了最後一次去見柳依紅,文青對他說的那些話。聽說柳依紅過得很慘,他會有一種幸災樂禍。過後,又會生出一些憐憫,甚至有過和她聯絡的想法。但這種想法都是一晃而過。那是很不現實的,他馬上告誡自己,繼爾感歎人性的複雜。

現在,接了柳依紅的這個不說話的電話之後,韓同軒更加堅定了她過得很慘的推斷。要不要和她聯絡呢?那個念頭再次冒了出來。他似乎是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了一眼緊閉著的臥室的門。韓同軒又擰出來一塊尿布,轉身把衛生間的門也關了,仔細掂量思考著這個問題。

第二天上午,韓同軒在辦公室裏撥通了柳依紅的手機。柳依紅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

“昨天晚上打電話了嗎?”

柳依紅那邊不說話,傳遞過來的是那種熟悉的氣息。

看來自己的感應是正確的。韓同軒想。

“有時間一起坐坐吧,已經好久沒見了。”韓同軒不知怎地就說出了他原本並不想說出的話。

“好吧。”柳依紅的聲音依舊很虛弱。一種令韓同軒著迷的東西正透過這虛弱強烈地傳遞過來。他的幸災樂禍的恨意也同時上來了,心裏暗說: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無恥的女人究竟淒慘到何種地步?這個時候,他覺得和支離破碎的柳依紅相比,他是幸福的,也是美滿的。

和柳依紅是在一家西餐館裏見得麵。完全不是事先設想的情形。沒有過多的仇恨,也沒有過多的憐愛,一切竟然都是淡淡的。

是柳依紅先提起的過去,她說,“這一年多的日子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看來她是真的後悔了。韓同軒快意地想。這種快意竟然也是淡淡的,不如事先想象的那般強烈。

柳依紅的確是後悔了,非常後悔。她時常想,如果自己當初不是那麼注重男女間的感覺,和韓同軒結婚,那她現在依然可以繼續當她的著名女詩人,生活也會很安逸。這也許就是她那天喝醉了酒,神使鬼差給韓同軒打電話想表達的真正潛意識。

此刻,她很想把自己的這種後悔說出來,但終究沒有勇氣開口。說又有什麼用?韓同軒已經結了婚,還有了孩子,說了隻能增加他的暢快和得意。

在韓同軒眼裏,柳依紅不如以前漂亮了,身子有些發胖,透著些疲憊與滄桑,臉色暗淡,還出現了輕微的眼袋。韓同軒感到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沒有了欲望。一時之間,他很釋然,覺得此後的人生可以不被攪擾地安靜過下去,這一生的激情也會就此打住,從此可以和四平八穩的朱婕相安無事貌似和美地生活下去。

分手的時候,柳依紅的一個眼神讓韓同軒又想起了從前的那個妖冶的充滿了狐媚之態的柳依紅。他的心為之輕輕動了一下,但卻稍縱即逝。他就帶著這樣的遺憾和失望看著風采不再的柳依紅走出了他的視線。

他錯誤地認為,他和這個女人之間的情愛故事會就此打住。盡管以後他們還會因為一些事情見麵,但激情和怦然心動是不會再有了的。

後來發生的事情充分說明,韓同軒的這種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和可笑。他太不了解柳依紅了,也太不了解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