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相信一切都是有預感的。
這是個星期天。從菜市場買菜回來路上的文青不知怎地心就一下揪了起來。就在這時,包了的手機“滴答”叫了一聲,像是一個來自亙古的呼喚。
幾乎是打開短信的瞬間,文青就明白了對方是誰。陸天川——那個讓她隱隱惦記了許多年甚至懷疑是個虛幻的那個人。
陸天川的短信極為簡潔:文青,還記得我嗎,如方便下午三點青石路茶齋一坐。
青石路的茶齋是他們很多年前去過的地方,難得現在還存在著。
文青的短信隻回了兩個字:好的。
文青沒有猶豫,她打算前去赴約。她的心情是複雜的,不知道這消失了多年的陸天川究竟算是她的一個什麼人。說是普通的朋友吧有點假,因為她是用了女人欣賞男人的眼光去看他的,而且一直羞澀地把他密封在心裏,不讓任何人知道他在她心裏的存在。說是情人吧也有點牽強,他們沒有絲毫情人間的實質要素,更是多年沒有聯係。
文青迅速回到家,把那些菜淩亂地扔到了廚房。她覺得自己此刻是非同一般的激動,內心裏有一種強烈的期待。幸虧今天周一偉帶上兒子爬山去了,否則她的這種興奮非讓他看出破綻不可。文青沒去是因為要加班搞個材料,早晨周一偉出門的時候,她還抱怨自己命苦,這會卻覺得是一種冥冥中的機緣。
文青是個不注重穿著的女人,此時卻分外講究起來。她把幾套衣服放在床上,終於挑選了一套最滿意的穿在身上。把衣服穿在了身上,卻發現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真是昏了頭了。
文青並不把衣服脫下來,打算就這樣等著。她一直坐在沙發上,腦子裏是一片興奮的喧嘩。
終於過了兩點了,文青打算出門,這時她的心又撕扯著疼了一下,與此同時,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又“滴答”了一聲。
文青迅速打開那條短信,隻見上麵寫道:真是抱歉了,醫生說是下午有檢查,不讓出去,你能來這裏嗎。我在省立醫院外科63床。
文青沒有回這個短信,抓起包就出了門。
時隔十多年,那種強烈的心靈感應依然存在,目光相遇的瞬間仍然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怦然心動。
“你來了,文青。”躺在床上枯瘦如柴的陸天川說。
“來了。”文青回答。
他們的語氣都很淡,淡的仿佛壓根就沒有那一係列的內心的驚心動魄。
坐在床前的一個已經白了鬢角的女人站起來,對文青輕聲說了句你們聊我先出去一下,說完那女人就走了,身體柔弱的像是一陣風一樣。
“這是我的前妻。”等那女人的身影在門口消失了,陸天川無力地說道。
對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看了一眼,文青什麼也沒說。麵對多年不見的陸天川,她忽然有一種無語的感覺,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過了許久,文青問,“你怎麼了,要緊嗎,怎麼這麼瘦啊?臉色也不好。”
“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些肚子不舒服,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床上虛弱的男人說。
“應該的。”文青回答,她感到自己似乎也虛弱起來。
“一切還都好吧?”
“還好。”文青又回答。
“其實每次回來都有見你的想法,但每次都克製住了,怕打擾你,知道你生活的很好,悄悄地為你感到高興。”
“為什麼不和我見麵呢?”文青如夢遊一般問道。
床上虛弱的男人淒然一笑“有些東西,是應該珍藏在心裏的。”
文青很感動。
那虛弱的男人又說,“有幾次回來的時候,還去了你的單位門口,悄悄在收發室裏等待著你的路過,有一次還真的是看到了你,手裏拎著一件小孩子的羽絨服,興高采烈的樣子,大概是去幼兒園接孩子吧。”
文青更加的感動,覺得這是小說裏的情節。
“這次回來其實就是想看看你和她,對她我是愧疚的,對你我是無法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