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護身的黑魔法紛紛波蕩開來，但卻沒有起到一絲作用。
他臉上嘲諷的笑意還未消失，便永遠的定格。
然後我看到他向我倒了過來。
那一刻我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隻是下意識地接住了他。
白夜……？
那個在暗夜裏孤獨地望著蒼穹的人。
那個在月光下和我共舞的人。
那個想要利用我卻又放棄的人。
那個在多人圍攻下還可以猖狂大笑的人。
那個為了讓我永遠記住他卻要付出生命代價的人。
就這樣……離開了麼……？
我有些茫然，隻是下意識去摸他的臉和手。
是冰涼的。
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的血流到了我的身上，也是冰涼的。
直到死，他也沒有過溫暖的時候。
我聽到所有人都在歡呼著他的死亡。
隻有我，再次流下了眼淚。
接著，我看到了伊澤。
他俊美的容顏上帶著輕蔑和冷漠。
“你，還不配她動手。”
然後伊澤看向我，他的唇角的笑容是連自己都控製不住的肆意溫柔。
“親愛的，我來帶你離開。”
這是我所聽到過的最動聽的話。
“布魯斯決定和瑞德聯姻，將你許配給阿諾德殿下。”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你是一個布魯斯。”
“黛妮，你應該承擔起身為布魯斯的責任。”
“你怎麼那麼任性，黛安娜。”
“你不是小孩子了。”
“一切為了家族。”
那是記憶中揮之不去的話語。
“我對這個家已經快絕望了。”彼時，二哥夏爾帶著這樣蒼白破碎的笑容對我說道。
那毫無榮耀的戰鬥。
那因利益而被犧牲的人們。
那成批成批倒下的士兵。
明明可以避免的，但為何……
我對這樣的世界，隻剩下了深深的厭倦。
我想要離開。
“請帶我離開……”
他吻去了我眼角殘留的淚水，然後衝我伸出了手。
沒有人敢攔住我們，他們都認識赫赫有名的探險家伊澤。
也剛剛看到了，伊澤對白夜的一擊必殺。
人們給我們留出一個通道，在通道盡頭，我看到了臉色蒼白的雲緹婭。
我不知道雲緹婭是怎麼逃出阿諾德的監獄的。
她安靜地看著我，語氣輕柔地發問，“主人，他，死了麼？”
“嗯。”我點了點頭。
風聲穿過人群撩撥起她的長發，黑色的發絲隨之又安靜落下。她一步步穿過人群，走到白夜的屍體旁，然後將他抱了起來。
“喂，你究竟是什麼人？”查理皇子嚴厲的聲音隨之響起。
“讓她離開。”我看向查理皇子，然後淡淡地補充一句，“看在我的麵子上。”
查理皇子忌憚地看了一眼我身邊的伊澤，然後皺著眉點了點頭。
雲緹婭抱著白夜的屍體，一步步走出人群。
在路過我的時候，我聽到她低聲說了句，“謝謝。”
她沒有眼淚，至始至終都表現得很平靜。
但我卻感覺到，她身上籠罩著濃烈的哀傷。
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像人一樣的情感，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像個機器人一般。
直到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我才閉上眼，輕輕歎氣。
伊澤在我的耳畔親密地低語，“等我處理一些事情。”
我點頭，目光裏是慢慢的信任。
然後他走向了人群中間，我父親和皇室成員那裏。
他們不知說了什麼，不多時，伊澤便回到了我身邊，語氣輕鬆地說道，“已經搞定他們了，我們直接離開就可以。”
我沒有問他怎麼做到的，我知道伊澤就是這樣不可思議的人，他似乎能做到一切。
每次他出現，無論我遇到什麼事情，我都會覺得心一下子平靜下來。
不知何時，我竟已經這樣依賴他。
“走吧。”
“好。”
後來我聽說，喬安娜在混戰中逃離了皇宮，然後和卡萊恩導師發生一場戰鬥。
最後喬安娜是死在卡萊恩的手中的，她說，能夠死在自己愛的人手下也是一種幸福。
卡萊恩導師和他深愛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約，他認為發生這樣的事情後，他已經不能在假裝無視喬安娜的感情，和其他女人結婚，即便那個女人是他多年的愛人。
這是我所聽過的最悲傷的故事之一。
但那個時侯，我已經隨伊澤離開了帝都，四處遊曆。
學院卷，正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