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的府中,有一個很善於唱曲子的幕士。蘇軾問他:“我的詞和柳七(柳七即柳永,排行第七,故稱柳七)的詞相比怎麼樣?”幕士回答說:“柳郎中詞,隻合十七八女郎,執紅牙板,歌‘楊柳岸,曉風殘月’;學士詞,須關西大漢,銅琵琶,鐵綽板,唱‘大江東去’。”蘇東坡認為他說得頗有道理。
“楊柳岸,曉風殘月”,是柳永《雨霖鈴》詞中的句子。全詞為: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大江東去”,是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詞中的句子。全詞為: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簡評:
這兩首詞,可以說是柳永和蘇軾的代表作。前者含不盡的纏綿悱惻之情,後者有氣吞山河的雄偉豪壯之勢。這位幕士不愧是個善於唱曲子的歌手,以這兩首詞為例,以及什麼人唱他們的詞合適來說明柳永和蘇軾二人詞的風格和特色,是十分確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