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曾“代人填詞受賞”,蘇軾則“代人填詞謝罪”。
蘇軾在杭州時,有一位府僚在湖中宴客,歌伎們大都來了,而有一頗有名氣的歌伎秀蘭經再三催促方至。蘇軾問秀蘭:“大家都在等你,怎麼來遲了?”秀蘭說:“沐浴倦臥,不覺來遲。”府僚大怒,認定秀蘭“必有私事”。蘇軾為之勸解,府僚仍盛怒不息,秀蘭因此低首垂淚。為替秀蘭謝罪,蘇軾即席作《賀新郎》一詞:
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晚涼新浴。手弄生綃白團扇,扇手一時似玉。漸困倚,孤眠輕熟。簾外誰來推繡戶,枉教人夢斷瑤台曲。又卻是,風敲竹。石榴半吐紅巾蹙,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穠豔一枝細看取,芳心千重似束。又恐被,西風驚綠。若待得君來向此,花前對酒不忍觸。共粉淚,兩簌簌。
令秀蘭歌之。秀蘭唱得聲容妙豔,十分動人。這位府僚才轉怒為喜,盡興而散。
簡評:
各家對這首詞的說法不一,有人認為不可能是為歌女秀蘭而作——即便實為秀蘭而作又有何妨?作者在詞中寄托了自己的身世之感,正如白居易寫《琵琶行》那樣,是並不難理解的。歌女秀蘭這一被摧殘、遭踐踏的形象,委實值得同情;這位府僚的蠻橫、跋扈,也實在令人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