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說淪落到這地步完全是我自己的因素。他們說我呆。根據一般的看法,我應該在事情開始變化的時候及早了斷。他們還指責我這人全無對付女人的經驗。但又毫不自製地惹了一堆麻煩。如果你一直這樣,你這輩子算是毀在女人手裏了。
客觀地說,我自己到這時候應該痛心疾首來著。但實際上我的表現出乎自己的預料。我可能早就有了那種破罐破摔的心理。也可稱作厚顏無恥。男人在這上麵的所有劣跡都集中到了我一個人的身上。
在我心的暗處,我始終認為是別人的因素。我自己是在無意間陷進了一個旋渦中。
我本來應該對程潔說“對不起”,更應該對許曉晴說“對不起”,可我自己發現,我連這點衝動都沒有。我看著許曉晴離去。盡管心裏痛,但卻不發一言。我想,我們再見麵是多會兒的事了?有時人與人的相處,就起源於簡單的因緣,而一生的仇恨,也起源於再簡單不過的一點。我想,是我自己得罪了她以及我自己。
程潔其實不打算說出來著。她本來還想給我留點餘地。但在看到許曉晴的一瞬她心裏那種本來的仇恨泛濫開來,像你這種人,就應該狠狠刺痛一次。要不,你是不會長記性的。
出乎程潔以及我自己意料的是,我完全讚同了她這種做法。這時我才覺得一切都是前定的。我怎麼做,原是該著承受這麼一個結局。這是我自己那種小家子氣到這時到了一個臨界點上,接下來的局麵,我不知如何對付。也不願去想。到了這步田地,我就像初降人世那樣,對陌生的世界有一份童稚和單純。我隻是現在應該概括為無恥。
程潔告訴我打完孩子她就要回老家去了。她在這個城市待了十幾年。你知道我經曆了多少故事。你不知道的,我原想應該對你說起這些,可事實上,你全無好奇心。其實是我自己沒有做好,我勾引了你。我把自己應該承受的苦難分散到了你身上。我們之間有這麼一種奇特的關係。我一直害怕你知道我的真正秘密。是的,我這樣有意無意地掩飾過什麼。可到頭來我發現男人都是一種屬性的動物。你其實同他們都差不了多少。在這個世界上,我對男人曾經寄予的希望都消失了,以後,我不知道自己如何活下去。
是她提出讓我同她到她的店裏,她在那裏告訴我她自己的秘密。事實上到這時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曾經怎樣都成了一個旋轉世事中的一個玩笑。我們都置身於這其中,所有的笑料都因為帶了一種蒙昧的屬性,我們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