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臘月開始,年味就一天比一天濃重,尤其過了臘月二十,家家戶戶就全都正式忙年了。今天這家磨了豆腐,明天那家殺了年豬,貨郎們更是日日進村,每次擔子前都會圍滿孩童,這幾天賣出的糖果零嘴兒,都抵得上平時一個月的收入了。

胡璿從廚房出來,今天婆婆帶著她蒸了一下午的粘豆包,她想起好像有部電視劇就叫別拿豆包不當幹糧,可惜現在看不到了。

回到屋裏,柳石正躺在炕上,翹著二郎腿,咳著瓜子兒,那叫一個愜意。見胡璿進來,也隻是瞟了一眼,就沒再理她。

“這又怎麼了?”胡璿坐到他旁邊,“我哪裏又得罪你了?”

“哼!”柳石直接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這廝怎麼又開始了?

“我都累了一下午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胡璿真的無奈,這小子每次隻要生氣就玩這一招,偏偏又不告訴她原因,這讓她怎麼哄?

“活該,都是你自找的!”柳石嗡聲嗡氣地刺她。這幾天胡璿一直跟著陳婆子忙進忙出,尤其是今天,居然一下午都不見人影。

胡璿被他一噎,有些無語,隻好更加好聲好氣地勸他,“大嫂不是懷著孕嘛,總不能就讓婆婆一個人忙碌吧,再說我跟著她多學點也好啊!要不等我們單過了,我卻什麼都不會,那不成笑話了!”

“那你也不能整個下午都不回屋。”柳石臉上總算是陰轉多雲了,隻是聲音還透著絲委屈。

胡璿啞然失笑,原來問題的症結在這裏,“知道了,我都聽你的。”

“哼!你要是聽我的,就什麼都別幹,隻在旁邊看著,等學會了就走人。你傻不傻啊?那麼多事情,就讓你一個人忙活,也不知道躲開。”柳石憤憤不平。

胡璿聽完,竟然無言以對。

忙忙碌碌了幾天,終於到除夕了。胡璿一大早起來,就幫著陳婆子準備祭祖用的東西,直到柳老頭帶著三個兒子去了祠堂,胡璿才能停下來歇歇腳。

走到院子裏,看著大門兩側新貼上的春聯,胡璿有些恍惚。去年除夕,她還在老家陪著爸媽過年,大理古城裏是一潑又一潑從全國各地湧來的遊客。爸媽看到後還感慨,過年就應該待在家裏一家人團聚,怎麼能跑到別的城市旅遊呢,二老還特地囑咐她每年都要回家過年。

如今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柳石剛進院子就看到胡璿一臉失落地望著大門,忙走上前,“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胡璿回過神,看著麵前這個男人,忽然就鼻子一酸,“相公,我想家了!”

柳石見到胡璿眼眶紅了,也有些心疼,連忙安慰道,“這兩天是我沒有想到,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回去看望嶽父。”

這幾天外出打工的村民都陸續回來了,柳石忙著出門找小夥伴敘舊,白天黑夜的不著家。更想不起要陪媳婦回娘家看看了,想到胡家隻剩嶽父一人過年,還真有些淒涼。

“婆婆讓我們初二回娘家。”胡璿見他誤會了也不解釋,總不能告訴柳石她的娘家在到不了的遠方吧?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陳婆子叫胡璿進廚房去幫忙,柳石也一起跟了進去。廚房裏熱氣騰騰的,剛拿去祠堂祭過祖的幾樣祭品都放在灶台上。

胡璿過來問陳婆子,“婆婆,需要做哪些菜啊?”

陳婆子正準備炸醬,想了下就回道,“你看著做吧!”

胡璿看了看現有的幾樣食材,一隻雞,一條魚,一刀肉,兩段臘腸,真是簡單的讓人流淚。既然這樣,就隻能盡量多放配菜了。

胡璿把鯉魚放在案板上,這條魚約有兩斤重。家裏平時不怎麼吃魚,這鯉魚是柳老頭特地去隔壁村買來的,就為了圖個年年有餘。

胡璿打算做個得莫利燉魚,到時多放些自家做的豆腐跟粉條,千滾豆腐萬滾魚,就先把魚燉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