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是胡父的書房,靠牆的櫃子上擺滿了各種書籍,這個時代書本的價格貴得離譜,胡璿終於明白胡家的錢都花去哪裏了。

想起曾有的打算,胡璿決定多挑幾本書帶回家去,先讓柳石自己學著,等時機成熟了,再把他送到書院去。

胡父酒醒後,聽到隔壁書房不停地傳出動靜,好奇的進去一看,有些無奈。

胡璿正踩在凳子上,一本本認真翻著書,感覺有用的就往書桌上扔,桌上已經堆了一大堆,足足有幾十本,旁邊還放著一個空書箱,這是打算把他這些書都裝走?

胡父過去一看,不僅有四書五經策論經義,就連小孩子用來開蒙的三百千胡璿都沒有放過。女兒是要把他的書房給搬空嗎?

“璿兒啊!你這是在幹什麼呢?想看什麼書讓為父給你找啊?”胡父把女兒從凳子上拉下來,看著桌上這一團亂,真是頭大了。

胡璿看著他,想起他對柳石讀書人的誤解,不禁有些頭疼,如今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她該怎麼做才能讓胡父心平氣和的接受這一事實呢?當時那個媒婆到底是怎麼說的呀?

“爹,你先坐著,我跟你說點事。”胡璿拉胡父坐在書桌旁,想了想還是把殘酷的事實真相告訴了他。

胡父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顫抖著雙手,哆哆嗦嗦的問道,“所以……所以柳石根本就沒有讀過書,一切都是騙我的?”

“呃,也不是沒讀過……”

“老天啊!我胡幼申一世英明,卻在女兒的婚事上犯了糊塗,是我害了你啊!叫我死後怎麼去見你娘親?我糊塗啊!”胡父不禁捶胸頓足,忍不住老淚縱橫,都怪他相信了媒婆的一麵之辭,卻害了寶貝女兒一輩子。

胡璿看了有些呆愣,哭成這樣她該怎麼勸?

“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相公他對我很好。”胡璿急忙勸解,“而且相公讀書挺有天分的,隻是家裏人……”

胡璿有些說不下去了,柳家兩老當年拒絕柳石讀書,如今卻舉全家之力讓小兒子入學,她也為柳石感到不平。

忽然想到,胡父不就是教書的嗎?如若讓他來教柳石……

“爹,你現在在哪戶人家教書啊?一年束脩是多少錢?”

胡父正傷心著,被女兒打斷後愣了一下,才答道,“包一日三餐,每季一套衣服,一年二十兩紋銀。”

“這麼貴?”一年就得二十兩?

胡父哽咽著解釋道,“我如今是在鄰縣的薛大戶家裏,他家裏三個兒子,二十兩並不算多。”

也是,胡父這屬於家庭教師,是私教,學費肯定比在學校要貴的。

“爹,如果要是去私塾念書,一年得多少錢啊?”胡璿好奇問道。

“那得看先生的水平了,有名氣的怎麼也得幾兩銀子,水平差些的可能幾百文就夠了。”胡父想了想,忽然問道,“怎麼?你還想送柳石去私塾?”

胡璿點點頭,“爹,相公他讀書很厲害的,小的時候不到半個月就把三字經學全了,可惜隻念了一個月,就沒有再讀了。”

“確實可惜了!”胡父歎道,“隻是苦了你啊!”

說著說著,胡父的眼淚又下來了,以前女兒多柔弱的人啊!出門才半年,卻變得這麼有主見,可見是在夫家受苦了。

“爹,要不你來教柳石吧!”胡璿說道,“你看相公這麼有天分,不繼續讀書多可惜啊?到時你教個狀元朗出來,多有成就感對不對?”

“對,對,不對!”胡父點點頭又馬上搖頭,差點就被忽悠過去了。唉,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胡璿鬱悶,父女兩人各自在書房長籲短歎。

柳石站在房門口一臉糾結,現在這種情況,他是應該進去呢還是不進去?

晚飯桌上,胡父一直陰沉著臉,看柳石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各種不順眼,跟中午時一口一個賢婿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柳石縮著脖子不敢吭聲,畢竟是他們家理虧,有騙婚的嫌疑。擔心再被他刺激兩句,老丈人就扣住媳婦不讓她跟自己回家了,柳石心想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裝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