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偉大友誼的序幕(1 / 3)

大約是1844年8月23日或24日,巴黎的法蘭西劇院廣場上人來人往,咖啡館和餐廳裏都擠滿了人。卡爾·馬克思坐在雷讓斯咖啡館裏的一張桌子旁。他略微有點心神不寧,因為他正在等候一個人。這個人是誰呢?他正是弗裏德裏希·恩格斯。正是這次會麵揭開了偉大友誼的序幕。

恩格斯也是普魯士萊茵省人。他於1820年11月28日出生在萊茵省巴門市的一個資本家的家庭裏。父親是紡織廠的老板,是個性情暴躁、篤信宗教和獨斷專橫的人。恩格斯的父親對子女管教得十分嚴格,動輒就要嚴加訓斥,但是恩格斯從小聰明機智、熱愛自由,絕不願受任何教規和家規的束縛。因此,父親的嚴格管教和嚴厲訓斥都不能使年輕的恩格斯盲目順從。

恩格斯學習非常勤勉,常常一連幾個小時伏案攻讀,直至深夜。在中學時他就掌握了數學、物理和化學等自然科學的許多知識,但是父親沒有讓他中學畢業,就把他送到不來梅一家商行裏去經商。父親希望他將來在商業界飛黃騰達,成為資本家的接班人。

恩格斯一麵在商行裏工作,一麵利用業餘時間進行自學。他讀了許多文學、曆史、哲學方麵的書籍,還看了許多當時是被禁止的進步書籍。在進步思想的影響下,恩格斯擺脫了家庭灌輸給他的宗教觀點,形成了革命民主主義思想。恩格斯同情勞動人民的苦難,對普魯士專製製度懷著無比的憎恨。他痛罵普魯士國王威廉三世是“最無用、最可惡、最該死的國王”。

恩格斯在不來梅大約待了三年,又回到了巴門,他的革命思想越來越激進了。他不願順從父親的意誌去繼續當一個商人,而寧願到柏林去服兵役。1841年秋天,20歲剛剛出頭的青年恩格斯作為自願兵到了普魯士首府柏林,在一個炮兵部隊裏服役。在服兵役期間,他經常利用空餘時間到附近的柏林大學去旁聽哲學課,並很快就結識了青年黑格爾派“博士俱樂部”中的一些成員,並且同他們建立起了親密的私人關係。

在同“俱樂部”成員的接觸中,恩格斯了解到馬克思在“博士俱樂部”中的活動情況(這時馬克思已大學畢業,在耶拿大學取得博士學位後返回萊茵省去了)。盡管這是間接的,恩格斯對馬克思在這裏所表現的才能和做出的貢獻,還是讚歎不已。

馬克思的高大形象,無疑對恩格斯起了極大的鼓舞和鞭策作用。他也積極參加了當時在德國開展的思想鬥爭。

在這期間,恩格斯對當時的禦用哲學家謝林的所謂“啟示哲學”進行毫不留情的批判。恩格斯的文章是以“奧斯渥特”筆名發表的。他的文章當時大為轟動,但讀者中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奧斯渥特”竟是一名年輕的誌願兵和大學旁聽生。同時,恩格斯還經常給《萊茵報》寫稿,這樣一來,就使得恩格斯和馬克思一起在《萊茵報》獲得了共同的戰鬥陣地。從1842年4月至9月間,恩格斯先後在《萊茵報》上發表了《北德和南德的自由主義》、《一個大學旁聽生的日記》、《刑法學雜誌的停刊》、《普魯士出版法批判》等十多篇文章。這說明恩格斯在此期間,已經成了《萊茵報》的經常撰稿人。

從這些文章中,我們可以看出恩格斯和當時正在積極參與《萊茵報》編務工作的馬克思,不約而同地采取了同樣徹底的革命民主主義的立場。正是從這種徹底的革命民主主義立場出發,恩格斯在《萊茵報》上連載發表的《一個大學旁聽生的日記》中,進一步對普魯士反動勢力展開了更加尖銳的批判。恩格斯在這篇文章中要求普魯士王國無條件地同自己的反動曆史割斷聯係,不要再信從曆史法學派的荒謬觀點,而應當立即把領導現代進步文明國家的職責擔負起來。這時的恩格斯雖然和馬克思一樣地走上了革命民主主義道路,但他還沒有完全擺脫柏林“自由人”集團所奉行的“批判哲學”的影響。

“自由人”是一夥玩弄革命詞句的空談家和愛鬧事的人。起初,“自由人”的無憂無慮的生活,尤其是他們對哲學宗教問題和政治問題的無休止的辯論,引起了青年恩格斯的興趣,這些辯論有助於他彌補自己教育上的缺陷,激發他不停地思考,迫使他更清楚地確定自己的立場。但他和這個圈子裏的其他成員之間有一個明顯的區別,這就是他力爭不停留在一般哲學問題的爭論上,而把自己的觀點引向自己的結論,然後采取使之實現的實際步驟。所以恩格斯比柏林的“自由人”集團的其他成員在政治思想上大大地前進了一步,他有著更加旺盛的革命精神,對自己所處的戰鬥環境懷有自豪感。恩格斯認為,在德意誌的精神財富——理論科學的發展方麵,在政治思想領域裏同普魯士反動勢力作鬥爭方麵,柏林大學一直是充分發揮著重要作用的。尤其是馬克思在柏林大學這一思想鬥爭的舞台上,曾經扮演過十分激進的政治角色,他的卓越才能和戰鬥精神給這裏的人們留下了各種美好的珍貴的回憶,凡是認識馬克思的人,都為他的卓越才能和戰鬥精神所鼓舞。“博士俱樂部”中的其他成員都承認,馬克思不僅“是一個十足奮不顧身的革命者”,而且是一個令人欽服的“最聰慧的思想家之一”,就連馬克思的敵人也不能不讚歎他那堅強的性格和光輝的智慧。普魯士書報檢查官威廉·馮·聖保羅說:“馬克思博士是報紙的思想中心,報紙所有理論的活的源泉,我十分了解他;他為了自己的信念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因此,恩格斯懷著仰慕的心情,急切地希望和馬克思會見。

在服完為期一年的兵役之後,恩格斯於1842年10月初離開了柏林。在返回故鄉的途中,恩格斯特地到科隆的《萊茵報》編輯部去拜訪久聞大名的傑出人物——馬克思。可是很不巧,馬克思這時不在編輯部,恩格斯沒有獲得與他會麵的機會。恩格斯在回到巴門市後,隻在家裏逗留了不長時間,於1842年11月底再次離開故鄉,到他父親在曼徹斯特辦的工廠去做事。恩格斯中途又一次在科隆停留,前往《萊茵報》編輯部,在那裏,恩格斯和馬克思會麵了。

但是,恩格斯沒有想到,在他早已盼望的第一次會晤中,馬克思對他的態度會是這樣冷淡。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馬克思把恩格斯看成是青年黑格爾派中“自由人”集團從柏林派來的聯係人,而馬克思本人在這時已和“自由人”集團斷交,《萊茵報》的各個版麵都不再刊登他們的稿件。盡管這樣,馬克思和恩格斯還是初步地交換了思想。在分別時,他們兩人雖然還算不上是知心朋友,但他們發現了對雙方來說都十分重要的加以合作的可能性:恩格斯因父親公司的業務關係到了英國,馬克思約請他為《萊茵報》駐英國的記者。報道的主題是英國的社會政治問題,尤其是英國工人階級及其政黨的狀況。論述這些問題主要不是站在局外的旁觀者的立場,而應該身臨其境地讓德國讀者了解英國自己對國內問題的看法。恩格斯熱情地接受了馬克思的約請,答應為《萊茵報》寫英國方麵的通訊。

恩格斯抵達英國後,立即履行他的記者職責。1842年11月29日他寫了第一篇通訊,即《英國對國內危機的看法》。此後不到一個月他又寄出5篇報導,這些文章在馬克思的主持下,實際上未經任何修改就立即連續刊登在《萊茵報》上。因為這是理論上內容充實、政治上鋒利敏銳,既具體又客觀的材料。總之,與“自由人”的招搖過市的空話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