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威廉·福克納為這部小說所擬定的標題中含有“玫瑰”——這是愛情的象征,也告誡著所有渴慕愛情的人,當心“玫瑰”之下的刺。在講述這個愛情故事之前,作者是以女主人公愛米麗的去世開始小說的,當作者采用倒敘的手法喚起讀者和全鎮人的興趣後,一件悲傷的事情開始具有了“悅讀性”。然後,作者開始講述發生在愛米麗身上的故事,作為一名被社會排擠的“貴族”,愛米麗敢於同政府抗稅,進一步展現了愛米麗性格中不屈服的一麵。同時,愛米麗也是福克納小說中一貫被批判、被反思的美國南方貴族的代表,愛米麗的抗稅不僅是性格因素使然,也是曾經享受極高社會地位的貴族對新政府、新秩序的反抗。
二、沒落的貴族與昂揚的情感
愛米麗是南方沒落貴族的代表,講述他們的故事是威廉·福克納小說的重要內容。在他們的身上集中了傳統社會的倫理道德和社會秩序,即便是社會發生了劇變,在人們的心中,愛米麗所代表的“貴族”傳統也沒有立即消失。不但他們所代表的生活原則沒有被人們所拋棄,他們的心靈世界也得到了人們的尊敬。於是,愛米麗的情感生活就成為彰顯人性深處可貴一麵的最佳載體。
愛米麗小姐在世時,始終是傳統的化身,是義務的象征,也是人們關注的對象,打1894年某日鎮長沙多裏斯上校——也就是他下了一道黑人婦女不係圍裙不得上街的命令——豁免了她一切應納的稅款,期限從她父親去世之日開始,一直到她去世為止,這是全鎮沿襲下來的對她的一種義務。
當鎮長對黑人婦女頒布嚴苛法令時,他所代表的是新的政府、新的社會急切需要與傳統社會的生活模式進行切割。在他們看來,黑人婦女的圍裙正是黑奴時代的直接表現方式。因此,當新政府成立之後,禁止這一著裝方式就成為鎮長的首要任務。與此同時,鎮長卻對愛米麗表現出無比的寬容。究其緣由在於,“作為格裏爾生家族的最後一員,她被看成是傳統和舊式生活的象征。簡單地說,她是傑弗遜的象征,是古老南方的象征。因此,能夠解釋她是全鎮關注的焦點這一事實的就是她有著比別人更高貴的出身”[2]。
作為一名“貴族”女性,愛米麗的生活並非如常人想象的那般“幸福”。幼年喪母的經曆使得愛米麗的成長道路始終籠罩在父親的陰影之下,這為她性格中的反抗埋下了種子;當父親用馬鞭趕走所有的求婚者後,愛米麗就隻能生活在家族的大宅中,對她而言這就是牢籠。在父親死後,愛米麗獲得的僅僅是這套房子,她的生活“一無所有,她隻好像人們常常做的那樣,死死拖住搶走了她一切的那個人”。當愛米麗最終迎來自己認定的能夠解放她的“愛人”時,最終發現這個男人根本沒有和她結婚的打算,他最終拋棄了她。於是,在經受了各種打擊之後,愛米麗為了自己的幸福,為了留住自己的“愛人”,她最終選擇了毒死他,然後與屍體一起度過自己的餘生。
作為一名沒落貴族,愛米麗無疑是高傲的,她認定自己必定會擁有美好的生活,但現實卻給了她沉重的打擊。南方貴族的沒落、母親的早逝、父親的專製、愛人的背叛組成了她的前半生,當愛米麗最終意識到自己無法擁有完美的愛情之後,她以極端的方式處理了自己的情感生活。在她的身上融合了貴族的高傲與扭曲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