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後現代主義視角下?解讀福克納作品《去吧,摩西》(1 / 3)

後現代主義視角下解讀福克納作品《去吧,摩西》

專題福克納論

作者:張賀玲

威廉·福克納是美國著名作家,1949年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其作品《去吧,摩西》是他的第13部長篇小說,是他在創作巔峰期創作出來的。全書共有七個故事,各個故事之間相互聯係,思想主題是對黑人和白人關係的探討。小說中所刻畫的黑人形象是堅韌不屈的,雖然飽受剝削,但是仍舊頑強不屈地追求自由,實現自己的夢想;小說中所描繪的黑人同白人的關係是如同兄弟般親密的,作者以此表達了他對種族問題的樂觀態度。“去吧,摩西”是黑人聖歌的名稱,福克納用此來作為小說的名稱,實現了用聖歌主題來強化黑人性格特征的目的,也是對人物塑造和黑人文化的關係進行深入思考後的結果。20世紀50年代之前,後現代主義尚未得到廣泛的關注。但是從這部作品中,我們能夠看到作為現代主義作家的福克納在其中所表露的後現代主義思想。本文將通過《去吧,摩西》這部小說的解讀來論證以上提到的觀點,並試圖揭示福克納對於後現代主義所持有的矛盾的態度。

一、主觀上抵製後現代主義

這部作品的敘述呈現出淩亂的順序,文本時間同故事時間一直處於一種對立的關係當中,始終是矛盾的,福克納采取各種敘事形式將時間序列弄得非常亂。另外,福克納通過對時間差異的利用將文本中的時間跨度拉大了,將客觀時間的一維性流程割裂了,從而使得動態運動的曲線在文本中得以形成,使得文本這樣一個二位空間出現了立體的空間感。這一點是對現代人思維慣性的時間哲學的遵循和體現,這種體現存在於兩個方麵,一是對各個人物人生經曆的敘述,二是作者對故事所做的局部處理。《話說當年》是小說的第一章,重點講述了發生在1855年的往事,而《灶火和爐床》作為作品的第二章卻講述的是1895年到1940年左右的故事,主要是對路喀斯·布錢普生活經曆的講述。在這一章中,時間順序依然是顛倒淩亂的,敘述呈現無序狀態,時斷時續,時空反複顛倒。《大黑傻子》是小說的第三章,時間被設定在1940年左右,相對穩定,但是當讀者看到第五章《熊》,希望對黑人的生活進行全麵的了解時,時間順序卻在第四章《古老的部族》的時間設定上突然發生巨大的變化,時間倒退到19世紀80年代左右,讓人產生一種錯亂顛覆的感覺。另外,第五章的第四小節本來應當放在第四章最後進行敘述,但被放置到了第五章,造成了時間的錯亂;總之整部小說的那種反複顛倒、錯亂無序的時空感以及突兀猙獰的敘述結構表現得十分明顯。這種錯亂的敘述造成的是文本的時空感,而這能夠對南方社會的美好和罪惡以及對人類敢於顛覆自我的勇敢和樂於救助他人的美德進行立體的呈現。這種立體的呈現賦予了第五章《熊》巨大的意義,這種意義是超越時序本身的,能夠體現後現代主義的思想實質,這種意義的存在也為本文的後續論述奠定了基礎。最後,小說的最後兩章第六、七章時間設定在20世紀40年代,這在當時屬於未來時段。至此我們能夠發現整部小說的敘述時序就像一條蜿蜒的巨龍騰飛高升去追尋那永恒的真理。

但是,高超地運用時空倒錯的深度模式隻是福克納這位美國南方著名作家的時間意識的一種表現形式。而這種形式是現代主義的表現,它同後現代主義精神頑強地進行著對抗,除上述體現外,“不斷向後看”的潛意識是英語語法結構體係所具有的特點之一,而福克納作為一個提倡結構主義寫作的文學大師會對此進行不自覺的運用。當對小說的敘述順序進行了宏觀的把握之後,我們能夠發現小說的敘述過程存在著一種“節奏”,這種節奏是時間的反複流動,在過去、現在和將來的敘述時段內進行跳躍式進行。在巴赫金看來,這種節奏是一種“建構形式”,這種節奏是用來對聲音材料進行配置的,我們可以對它進行接受、聆聽和感知。所謂的聲音材料是指作者在作品中反複甚至頻繁使用的詞語、單句、複句等句法結構形式。如同“蔓草叢生、野花怒放的叢林,壯麗而無窮無盡地糾纏在一起,似蛇般蜿蜒蠕動打盤”這個句子一樣,福克納的長句是十分華麗的,這類長句的出現是他艱苦嚐試的結果,他希望將一切都在一個句子中窮盡,不僅要包括現在的事情,還要把現在所依賴的過去時段發生的事情包括在內。他這種希望用一個句子將整個故事完全講出來的願望使得句子中經常使用括號,試圖對句子進行連環的解釋,並且還對複雜的插入語成分進行了反複使用,以便包含一切的願望,這些都是福克納試圖將他的夢囈般的對話形式通過語法結構的特殊功能表現出來的努力。這些長句在各種詞句的修飾作用下,產生了句子的節奏感和張力,並很好地展現了作者包括永恒、和諧、自由等在內的真正情感。福克納雖然希望利用現代主義理想來對後現代主義進行抵製,但是這種主觀上的抵製並不能夠徹底避免後現代主義的影響。事實上,小說《去吧,摩西》受到客觀因素的影響,不可避免地被後現代主義精神所影響和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