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離接著說,“惡人不醫,富貴不醫,官宦不醫,夫子,可對?”
“沒錯,在怪醫眼裏,少爺興兵討南平,不是降服,而是強占,也算惡人,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惡人,段家不用多疑也是富可敵國,少爺官拜三品,自算官宦,就算怪醫真的出現,也難求其醫。”
“夫子,實話說吧,你和怪醫是什麼關係。”安季晴舒了口氣,緩緩的說。她一直很留意劉夫子和段風離說到怪醫時的一動一容,段風離完全看得出,他是個局外人,對怪醫的往事沒太大感情波動,隻有劉夫子說到最後的三不醫,他才表現出急切,或是說,有痛心的感覺,而劉夫子呢,整個過程,都說得太投入,這些事不像他道聽途說而來,相反,他倒像在回憶。
劉夫子輕笑,“五夫人果然心細如塵,什麼都騙不過你。”
“你認識怪醫?”段風離不可置信的望著劉夫子。
“不瞞你們說,我和怪醫師出同門,怪醫是我師兄。”
“夫子,那麼大的事,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們,你可知道這些年我們找……”
“大哥,大哥,別激動,讓夫子說下去。”
劉夫子站起來,負手立於窗前,“五十多年前,因為那場風波,我們結束了醫館,我和師兄也分道揚鑣,一直沒見過麵,直到我進了段府,才開始尋找師兄,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可以利用同門之情讓師兄來到你們麵前,至於治或不治,就看你們能不能打動他了,就算能打動,你們也得拿最珍貴的東西來換,我師兄說了,隻有這樣,被他治好的人才能為了你們的犧牲而更珍愛自己的生命。”
“沒什麼比風涯的命更重要的。”段風離肯定的說,而下意識的望向安季晴。
安季晴對段風離笑了笑,“我也沒什麼珍貴到放不開的了。”
就好像,他們達成了為段風涯犧牲的共識,好笑的是,怪醫影都沒見到,人家要什麼要求都還沒知,他們憑什麼就敢狂言,天不怕地不怕了?
段風離有點激動的說,“這麼說,夫子,你和怪醫取得聯係了。”
“還沒有,這些年我尋著哪裏有人患了惡疾,突然就好了這條線去找,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眉目了,不過希望這件事隻有你們兩個知道,畢竟如果要你做出犧牲的話,風涯少爺,少爺那倔脾氣,我覺得他會拒醫。”
頓時,屋內又陷入了死般的沉寂,終是各有所思吧。
劉夫子知道,怪醫的確是治人所不能治,而他最高的造詣,是一命換一命,不是說段風涯的命就貴人一等,生死本該有定數,無論是安季晴還是段風離,以命換命,逆天而行,遺留下來的,會是什麼結果,根本無人可知。
安季晴當然也聽出劉夫子的言外音,段風離的犧牲,段風涯不忍,她忽然想到,如果她作出犧牲,段風涯對她,是該恨還是感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