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愛(一)(1 / 2)

玉婉咬了好久,淚水滑下,混雜著夏侯敬手臂的血,散發出腥甜的味道。終於,還是緩緩鬆開了口。

夏侯敬並不在乎淋漓疼痛的傷口,他一隻手攬著玉婉柔弱的腰,一隻手任由玉婉咬著,隻願一輩子享受著她給他帶來的疼痛。

玉婉也並不掙開,頭埋在夏侯敬寬闊的胸膛裏,隻剩肩膀一顫一顫。

夏侯敬終於不忍,環在腰上的手移至玉婉的頭,撫著玉婉柔順的發,隻覺胸口玉婉埋頭痛哭的地方,是錐心刺骨的痛。

“婉兒……”夏侯敬輕輕喚著,抵住喉嚨幹啞,心中不願,終還是緩緩開口,“是我負了你……”

玉婉聞言一震,猛地推開夏侯敬,長長的指甲劃過夏侯敬手臂上的傷口,惹得他絲絲抽氣。

“是,是你負了我,你為了娶你的公主,做你的駙馬,便負了我。夏侯敬,我恨你,你既不能一直對我好,當初又何苦招惹我?”玉婉的眼神忽然變得清冷,她的聲音 滿含悲切,眼淚更是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洋洋灑落。

“婉兒……”夏侯敬不覺玉婉會突然變了臉色,急急往前走了一步,似是要解釋。

“別過來!”玉婉嗬斥,眸光忽然淩厲,“我會如了你的願,隨太子殿下回去,從今往後,再不想見到你。從前是我瞎了眼,竟會愛上你,如今,我隻願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再與你有任何瓜葛。好生當你的駙馬去吧,你說得沒錯,太子殿下,才是我最好的歸宿。”玉婉說完拂袖而去,隻剩夏侯敬黯然立在原地,眼神癡癡纏繞那纖瘦決絕的身影,苦歎一聲,萬千美好終成泡沫。

倘若不能與你終身廝守,便是讓你恨我,也是好的。我隻怕……隻怕……隻怕你轉身之後,就將我忘了。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從此與你漢川相隔,你又怎知,我對你不是思念?駙馬雲雲,與你相比我又何曾在乎過。一切隻盼你好,你若安好,我便滿足,誰在我的身邊,都沒關係。

所有心聲說給天,說給地,說給自己聽。夏侯敬站在那裏,目光隨著玉婉身影的消失而黯淡空洞。心中激憤難過一朝爆發,狠狠一拳捶打在身邊柳樹枝幹上,四指瞬間皮開肉綻,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玉婉回到街上,君凜雖等得急,見玉婉果真依言回來了,甚是歡喜,引過馬車便要帶玉婉回府。

玉婉將手輕輕從君凜的手中抽出,微微低著頭,目光閃爍,“我還有些要緊的東西留在夏將軍那裏,你可否同我回去取來。”

“好。”君凜答得毫不猶豫,並不問玉婉要取什麼,隻讓馬夫掉了個頭,便站在馬車邊笑著對玉婉伸出了手。

玉婉借著君凜手的力道上了馬車,君凜自己也坐了進來,馬車的空間並不小,可君凜一坐進來,玉婉便覺得呼吸困難,臉上的溫度也一點點的上升。

“怎麼了?可是不舒服?”君凜察覺到玉婉的異樣,伸手探了探玉婉的額頭,皺了眉,“怎地這樣燙,婉兒可是生病了?我們先去醫館吧。”說著便掀開了簾子,欲叫馬夫沿路找醫館。

玉婉趕緊伸手拉住了君凜的袖子,局促的說,“我不礙事,不用找大夫,不過是覺得悶得慌罷了。”

君凜的眼在玉婉紅紅的臉上轉了一圈,又移到了她拉著他的衣袖上,嘴角忽然就彎了。

玉婉察覺到他的注視,趕緊放開了手,仿佛扔掉一個燙手的山芋,臉便一下子更紅了。

君凜也不惱,坐到了原位,依舊笑盈盈看著玉婉。玉婉受不了他的目光,隻得開口,“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我在想,婉兒離開我九個月了,倒是長得愈發的標致了。”君凜並不回避,大大方方的說,“從前不曾見你這樣輕易臉紅,如今看了,真真是可愛的緊。”

玉婉沒有料到君凜會這樣說,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君凜,再見到他,似乎,有哪些不一樣了,可玉婉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

“太子殿下說笑了,玉婉卑微女子一個,哪裏經得住太子殿下這樣的誇讚。”玉婉低頭,不緊不慢很是恭敬。

君凜的眉頭皺得更深,他情不自禁的握住玉婉的手,“婉兒,我做夢都想找到你,如今真的找到了,你卻為何對我這樣生分?”

玉婉深深看了一眼君凜,沒有抽回手,也沒有回答他的問話,一直沉默著,直到晃蕩的馬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