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蜷著身子過了一夜,她閉著眼睛,當窗口的第一縷陽光射到她臉上時,她竟被刺得睜不開眼,她的嗓子像是燒著般,極想喝水,想呼喊卻怎麼也發不了聲,嘴唇也起了皮,傷處仍舊煎灼一樣的疼痛。
她想著這樣大清早的,總能安逸一會,可事卻不遂人願,又伴著一陣嚷嚷聲,湧入一列衛兵,為首的是昨天下令行刑的那個,他一把將清姿拎起,就像是拈一個包裹般輕鬆,清姿被他拽著十分不舒服,想掙脫,卻沒有氣力。她閉著眼,臉色蒼白,就像是張輕盈的紙片。
“這可是個好貨色,大少爺從前沒吩咐我就知道你們幾個是饞了很久了,她現在在這裏也是無人問津,是死是活也沒人管,咱們把她給辦了,你們說怎麼樣?”為首的人笑得十分猥瑣,他滿臉堆笑,眼角積起的笑紋讓人看了直惡心。
清姿眼裏盡是怨恨,她凝聚了全身的力氣,方才一字一句吐出∶“你敢,也不怕大帥降你的罪。”
“哈哈哈哈,笑話,大帥現在正忙著打戰,哪裏還顧得上你,再說了,如果大帥記掛你,接走二少爺的時候應該帶上你的,賤人。”那人又一耳光將清姿打得趴到地上,她的嘴角滲出血絲,頭發也亂得一團糟,她這才害怕起來,可她無處可逃,四周除了堅硬,陰冷的牆壁,就隻剩下眼前這幫畜牲了。
那些衛兵也曉得十分振奮,嘰嘰喳喳的議論,清姿什麼都聽不清,她的耳邊一陣嘈雜,他們的聲音也時近時遠,然後,什麼聲音都停止了,她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他們向自己撲來,一個個如餓狼,身上都沾染了惡心的味道,清姿死命揮舞著雙臂,不讓他們靠近,可這一切都是徒勞。
清姿什麼聲音都聽不見,身上布料被撕裂的聲音卻緊緊縈繞著她,她拚盡力氣,死命掙紮,可力氣越來越微弱,她努力著忽略那些撕扯她衣服的手,卻又格外清晰的讓她難受,忽然有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她沒有多想的時間,稍稍一側頭,咬住那隻手死命不放,那人被她咬得疼了,就用另一支手大力揮了她一耳光,她幾欲昏死過去,迷迷糊糊間她隻聽到幾聲槍響,然後那些本在肆虐的人都倒下了,倒在她旁邊,沒了動靜。
她大口大口喘氣,然後,眼眶裏蓄積已久的淚水就這樣流下來了,她顫抖著蜷起來,她不想管是誰救了她,隻願求得一刻的寧靜,她閉起眼睛,隻有兩隻耳朵聽得見說話的聲音。
“司令…”
接下來,沒人再說話,清姿頓覺身子一空,被人抱了起來,她的身子軟得像一灘水,讓人想抓也抓不住。鍾紓翰抱著清姿,立在原地很久都沒有動,他凝著她,心裏頭竟有他從來未曾有過的難受,她臉色一絲血色也沒有,眼角滲出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去,忽然,清姿“嗞”了聲,鍾紓翰知道是自己該是碰到了她的傷處,他盡量放輕了動作,他皺著眉頭,冷著臉走出了牢房,肖安國熟知他這位司令的脾氣,於是沒有多說半句,隻是跟著司令出去了。
他們的車就停在江北區監獄的外邊,肖安國加快了步子,趕在司令之前,替他開了車門,鍾紓翰沒有放下清姿的意思,他冷聲吩咐道∶“開車,這裏的東西你找人處理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肖安國看了眼鍾紓翰,想說著其它的又看了他臉色不對,隻回道∶“是。”接著,便跟旁邊的衛兵吩咐了幾句,上了車,道∶“是送單小姐去附近的醫院,還是…”
“這個見鬼的地方哪裏有什麼醫院,開車,去車站,香蒔呢。”鍾紓翰不曉得是哪來的這麼大的怒氣,說話都是衝衝的,偏偏自己懷裏的人一直昏睡著,她竟然什麼都不做就可以牽扯他的情緒,可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她到車站了。”肖安國見司令正氣著,不敢多說話,隻答了他的話就閉上了嘴開車。
“先安排她們回黔南,你再派幾個人隨行保護,一定要安全到達,不準出紕漏,我們打完這一戰,就可以安逸些日子了。”鍾紓翰語氣緩了些,他的手不自覺的撫上清姿的額頭,又忽然停住,手握成拳向座椅上砸去。
肖安國用最快的速度開到德州的車站,現在德州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前線準備攻打黔南,留在城裏的都是貪圖享樂之輩,成不了大氣候,遇到關卡肖安國拿出些錢也就解決了,到了車站,肖安國安排了間貴賓車廂,香蒔照看清姿,鍾紓翰親手將清姿抱上車,將她放在歇息的小塌上,替她蓋好被子,吩咐一旁候著的香蒔∶“她受了驚嚇,好生照顧著,到了之後會有人接你們。”說完,他眼睛不經意的瞟了眼清姿,轉過身子要走,又忽然想起什麼,道∶“沈副官這些日子也要回來了,她的事別讓沈副官知道,其它的事我回去之後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