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徒,這個地方和劉裕出生的京口鎮是挨著的,也是屬於晉陵郡的轄地,也就是說,劉裕在外拚殺了這一兩年,終於殺回到自己的家鄉來了。
按照常理說,京口一般駐有重兵,但此時的北府軍主力卻隨劉牢之駐紮在會籍郡,遠水解不了近火,劉裕也隻能自力更生,他手下不足一千人馬,既使加上京口的駐軍,也遠遠不是孫恩的對手。
隻是這次劉裕還是防守,不是進攻,所以他還是有一定的機會的,孫恩的軍隊都是坐船而來的,那麼他要上岸,才能進攻丹徒,而且這登陸的地點也要選好,不然也隻會是一敗塗地的結果。
孫恩會選擇登陸,不是繼續坐船趕往建康,也有他的苦衷。要知道天下河流都是西高東低,黃河長江莫不如是,孫恩的大軍是逆流而上,如果上遊有重兵逼陳,則必須水陸並進以防不測。否則一溜船隻攔江,點上火,你還頭疼。這是一個原因,再一個就是據他得到的消息,劉牢之的軍隊還在會籍沒有出發,或者在出發的路上,但總是不及自己快是真的。以自己手下的攻擊力,除了北府軍,還有桓玄的荊州軍,天下大可去得。從丹徒去往建康的道路應該是一片坦途。
京口北方有一個戰略要地,名為蒜山,這個蒜山山高坡淺,而且一直連到江水中,也可以說是連到江中的小半島,但是斜坡越上去就越陡峭,有的地方跟懸崖一般。而山頂卻又是一片平坦,可以駐軍,易守難攻,這個地方在三國時期就是戰略要地,經孫策,孫權以後幾代人的苦心經營,早已成了跟絞肉機差不多的地方。
而現在劉裕與孫恩的共同目的都是為了搶占蒜山,誰搶占了蒜山,誰就占據了這場戰爭的主動權。以前劉裕和孫恩的戰鬥中,孫恩的人馬一直就比劉裕的多,這次也不例外,而且劉裕軍還是疲勞之師,倉促應戰,但是劉裕也有他的優點,首先他是一個京口人,這個蒜山他就比孫恩熟悉,這是地利。而京口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肯定齊心,不然連自己的老婆都會被人搶了去,由不得他不拚命,這是人和。當然,都沒有天時,這就是地形戰。
劉裕帶來的久疲之師是肯定不能再用的,用了也不起效啊。他隻得把手下的人馬全換成京口的駐軍,在劉裕沒來之前,聽說孫恩要來打丹徒時,整個晉陵郡的人都要收拾包袱走人的,可是劉裕趕到了,畢竟他也是北府軍中名聲鵲起的大將,在京口人心中還是有些威望的,大批百姓和豪族也就留下了。劉裕把他們召集起來,發給兵器,做足了戰前動員,然後就去搶奪蒜山。
差不多同時發起了攻山的戰役,劉裕帶著自己的人馬自南方登山,而孫恩則是自北方江水中登山,劉裕的人馬畢竟是熟門熟路,比孫恩的人馬先一步登上山頂。接下來就是白刃戰。先前就說了,這個蒜山地方不是很大,所以孫恩的幾萬大軍沒起到什麼作用,反而劉裕的一千多人馬在那個地形上發揮得正好,加上戰前動員良好,京口駐軍為了保護自己的家鄉,發揮了百分之兩百的戰鬥力,而孫恩的軍隊一鼓腦兒的想衝上山,卻由於人多反而從半山上摔下來不少。打到中途,劉裕的軍隊在山頂越來越穩,居高臨下,即使孫天師親自上了前線,給手下人鼓勁,也不起作用。最後劉裕大舉反攻,把孫恩的兵從平坦的山頂全趕了下去。很多人摔傷摔死摔進水裏。孫恩運氣好,找到一個小木筏,才得以逃回大船。
看著遠處一麵倒的戰局,孫恩仰天長歎,“為什麼上天生了我孫恩,又要生出劉裕呢?”隻得嗚金收兵,雖然這次損失的人馬不算多,可是孫恩軍隊裏的海盜們心裏早就蒙上了劉裕的陰影,加上這次劉裕破壞了孫恩的戰略計劃,海盜們簡直是畏劉如畏虎。
孫恩的戰略還是很正確的,隻是他手下的人馬太稀鬆了一點,也不能說是稀鬆,隻是因為劉裕會借勢,這個勢就是京口向來都是天下強兵駐紮所在,自然有他們的一份驕傲所在,京口人不會讓人隨便抹殺這份驕傲。更何況自己要是慫了,自己身後的老婆兒子就不是自己的了,由不得他們不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