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英俊的精英男是誰?為什麼她沒有一點印象?她急忙低頭編了條短信發給鹿霜,然後暈暈乎乎地坐到鹿霜對麵,盯著精英男發愣半天。
鹿霜見到白鷺的表情,一副很驕傲的樣子,好像精英男就是她男人一樣。她捂著嘴笑道:“阿飛你來看看,還認得我們當初的二鳥不?”
“二鳥”這個恥辱的外號由來已久,主要原因是白鷺的外悍內慫,經常做出一些稱得上羞恥的事情,再結合她的名字,“二鳥”這個外號就在鹿霜的六年中學生涯中揮之不去。
白鷺已經七年沒有聽到過這個外號了,神情恍惚了一下,忙問:“阿飛啊,你好你好,我是白鷺。”
阿飛展開一個弧度堪稱完美的微笑,讓在寒冰中生活了三年的白鷺瞬間感覺陽光普照大地。然後美好的微笑也不能阻止白鷺的腳踢對麵鹿霜的腳:都這麼久了短信還沒收到嗎?不應該啊。
鹿霜沒有絲毫反應,倒是阿飛把正要說的話頓了頓,然後他繼續問道:“美女們想吃什麼?隨意,我請客。”
白鷺又踢了踢鹿霜,加了點力道:鹿霜是下半身不遂了嗎,怎麼毫無知覺?她臉上自然地笑道:“不不不,鹿霜跟你說了那件事的吧?我有求於你當然我請客了。”
阿飛皺了皺眉頭,隨即朗笑道:“瞧你說的,我們老同學好不容易見一麵,當然是要我發揚一下紳士風度了,別跟我搶了。”
鹿霜捧心狀在一旁看阿飛,臉上表情簡直稱得上“如癡如醉”,還帶上一絲詭異的自豪。白鷺覺得鹿霜今天腦子絕對落家裏了,不然怎麼沒察覺到自己在踢她,而且臉上的表情還如此詭異,自豪什麼啊,又不是她正牌男朋友!
思及此,白鷺腳下發狠,用力踢向鹿霜。
“啊!”阿飛一聲驚叫,整個人都彈跳了一下,鹿霜和白鷺都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阿飛垂下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尷尬地笑道:“那個……白鷺你是不是有話要跟鹿霜說,你……一直在踢我。”“啊?”白鷺整個人都不好了,蒼天玩她呢!難道往前踢到的不是鹿霜嗎!為什麼會是阿飛?鹿霜人精似的,眼睛一轉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當即哈哈大笑,就差捂著肚子打滾了,她那副笑到脫力的樣子,都快要癱在阿飛身上了。白鷺臊紅了臉不敢再說話了。鹿霜緩過來就掏出了手機看,然後,鹿霜就親身演繹了什麼叫作賣隊友。“阿飛,二鳥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說著又是抑製不住地嬌笑幾聲,
白鷺立刻眼睛四下轉動尋找尿遁的最完美言辭。
白鷺看見阿飛的微笑僵住了,簡直都要裂開了一樣,隨即又恢複自然地笑:“白鷺你貴人多忘事啊。我大名叫肖逸飛。”素質良好,不愧是受過優良教育的海歸精英啊。
白鷺已經沒臉見人了,摸著後腦勺囁嚅道:“我最記不來名字了,真的,不騙你。”
然後心裏默默回憶這個肖逸飛,她真的隻記得他外號了,然後也隻記得這是一個“別人家的孩子”。每個學校總有那麼一兩個讓全校女生癡狂,男生嫉恨的男神級人物。不是說肖逸飛的五官多麼立體俊朗,但是搭在一塊讓人覺得很舒服,再加上他那和煦溫暖的微笑和身上與生俱來的親和力,還有那副學識淵博的精英氣派……
白鷺覺得江彌生絕對會懷疑自己怎麼能釣得上這種極品男人。
肖逸飛脾氣很好,也沒有任何芥蒂道:“沒事的,這麼多年了,每年同學會你都不參加,我在國外也沒回來聚過,記憶當然會有漏差了,又不是誰都是鹿霜,人精似的。”說罷,他轉頭衝鹿霜笑了笑。鹿霜回了他一個溫柔可人帶著點小嬌羞的笑,白鷺覺得胃裏在翻滾,急忙喝了口檸檬水壓壓驚。
“那個……鹿霜跟你說過我的事嗎?”白鷺想既然都化解尷尬了,那就立馬切入主題吧!
“等等,”肖逸飛將菜單遞給她,“先點菜,我們慢慢聊。”
白鷺覺得自己這身最貴的呢大衣都被自己摳出洞來了:你不急我急啊!
白鷺飛快地報了幾個菜名,雙手緊握,死死盯著肖逸飛。肖逸飛剛跟服務員確認完菜單,一轉眼就看見白鷺這副模樣,忍俊不禁:“你很緊張?”
鹿霜搭嘴道:“那是啊,晚上可是決定她生死的時刻呢,阿飛你要好好表現啊。”
肖逸飛無奈地笑了:“那好,那我們就速戰速決吧。白鷺,你講講大致情況吧。”
白鷺把昨晚想了一整夜的台詞背了出來:“是這樣的,我爸媽一見我過了 25就開始焦急,催我結婚了。我自己這邊剛被公司炒了魷魚,快過年了,回家又沒對象又沒工作,絕對會被我爸媽扣在老家車輪戰一般地拉出去相親的,沒準歸宿就此被迫決定下來,臨了還要被爸媽說給他們丟人。一個錯誤總好過兩個錯誤吧,有對象沒工作,我爸媽在意的絕對是有對象。所以我跟我爸媽說我找到對象了,他們就要我同在浮城的表舅來審核一下。偏偏我在浮城沒有什麼認識的異性,這不剛好鹿霜提到你了嗎,就想請你幫幫忙。就晚上一頓飯的時間。回家不需要你幫忙的!”說著白鷺雙手相扣,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對,沒錯,以上的話全是台詞,沒有一句是真的,哦不,被炒魷魚是真的。催結婚?當初白鷺父母知道女兒剛大學畢業就結婚差點沒氣死,幸好女婿是高富帥啊,轉眼間都笑開了花。至於同在浮城的表舅?嗬嗬。
白鷺胡編亂造的能力真是越來越強了,鹿霜心裏默默地給她點了個讚。
肖逸飛聽了這一大段話,沉吟片刻,問道:“我晚上應該怎麼做?”
白鷺大手一揮:“你隻要坐我旁邊笑就行了,他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比如我們怎麼認識的呀,你反正是我同學,都答得上;怎麼重新見到的啊,就說是 QQ群裏聊上的,知道在同一個城市所以走得比較近。記住,千萬不能喊他叔叔什麼的,他最討厭別人說他年紀大了,我都不能喊舅舅的,就叫他江先生。”說著,她腦補萬一事情敗露的後果,後頸一涼,她露出了一個轉瞬即逝的恐懼表情。
白鷺刹那的畏懼,讓肖逸飛誤以為白鷺大概是怕她那個舅舅,露出一個鼓勵安慰的微笑:“好的。”
“還有,也別裝得太過,我舅舅那人,還是單身呢,最恨情侶秀恩愛了!”
肖逸飛錯愕了一下,有些好笑地點了點頭。
“還有還有,他可能會問你介不介意我在浮城沒根基又沒工作什麼的,你當然要說不介意了。如果他問你是不是準備回老家發展,你就說是,然後管他三七二十一,都往好了方麵答就是了。他這個人就是浮誇,在意名啊利的,什麼東西好你就答什麼,他準高興!”白鷺越說越興奮,手舞足蹈地描述道。
鹿霜在一旁抹汗。白鷺,你這樣黑自己的老公真的沒問題嗎?
中午在進行了和平愉快的同學敘舊以及見“家長”攻略教導後,白鷺摸著吃撐的胃一臉滿足地回家了。
她拿到駕照沒幾年,平時也很少開車,今天開的是江彌生最普通的一輛車,是當初結婚時江彌生當作謝禮送給白鷺的。白鷺一直覺得開車腳軟,所以很少開。這輛白色的奧迪A4,白鷺一直都是放在小區車庫裏的,結果今天為了裝樣子開出來了。她默默地為自己點了個讚。
停車的時候白鷺嚐到了“no do no die”的後果——不會停車!
誰來教她怎麼倒庫!
白鷺橫著停在車庫外麵,哭喪著臉,借著地下車庫那昏暗的燈光,看那個隻留下一個車位的小車庫,還能依稀看見車庫裏飄揚自來的灰塵。“一定是我開車的方式不對,不然怎麼會倒不進去!”
她絕對不會叫江彌生來幫忙——他一定會問她中午去哪兒了的!白鷺咬咬牙,心一橫,扒拉著方向盤掛擋開始倒車。“左,左,左,右,左,左,正,左,左,左,左——啊!”“嘭!”“刹車在哪兒!救命!”“嘰——” ……“今天我提前回家,你就給我這樣一個驚喜?”江彌生挑了挑眉,摸著車尾的凹印,順著摸到車身那半米長的劃痕,“我已經叫胡瑜來善後了。”胡瑜是他的助理。白鷺撇著嘴捏了捏手,委屈道:“我一直坐地鐵上班的嘛,要不就是搭你的便車,很少有倒車的機會嘛。”
江彌生沒理會她的解釋,雙手插西裝褲袋裏,麵無表情地離開了地下車庫,白鷺亦步亦趨地跟他身後,小心翼翼地從旁側觀察他的表情。從旁人看來,就是一對鬧了別扭的小夫妻。但是隻有心懷鬼胎的兩個人才知道其中緣由。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後,江彌生才突然說道:“我問你,你為什麼一定要用倒庫的方式進車庫?”
白鷺一愣:“誒?難道還有其他停車的方式?我開車少你不能騙我!”江彌生微不可察地翻了個白眼:“車庫前那麼大一塊開車的地方,你車頭朝裏不能停嗎?你那車用到的機會也不多,開出來也不麻煩。”
白鷺覺得自己的駕駛生涯還沒開始就被江彌生的智商碾壓了一百遍。
一定不是她智商的問題,隻是她開車少,閱曆不足,一定是這樣的。“哦。受教。”白鷺學著江彌生的語氣掩飾自己的羞恥心。江彌生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翹起又被當事人惱火地壓製住,他略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率先出了電梯。
白鷺覺得自己一定是計劃通,這樣江彌生就忽略了她中午出去有約會的事實,他也不會疑惑了。
“你中午出去做什麼了,還要自己開車去,不怕撞死在路上嗎?”白鷺取拖鞋的動作僵住了。
幸好江彌生並不是特別在意,問完話就自己去了書房。逃過一劫!她還是計劃通!
下午 5點,白鷺磨磨蹭蹭地挪到了江彌生窩著的書房外,探了個腦袋探查敵情。她的打算是這樣的:如果到了 5點鍾,江彌生還不提見她男友的事情,她就當江彌生忘記了,然後自己也就忘記了。她剛探出個眼睛瞄到江彌生的身影,就聽到江彌生毫無起伏但是富有磁性的聲音:“換好衣服了?”“誒?”白鷺身子歪了歪,露出了半個身子。江彌生放下手下的文件,摘下眼鏡眯著眼睛看她:“別告訴我你忘記昨天的事情了。”“不不不不,沒有忘記!”白鷺急忙搖頭否認,“我已經跟他說好了的,約的是 6點整在虞記。我就是來問問,你準備好出門沒?”
江彌生起身朝她走過來:“我不需要準備。”他自上而下俯視白鷺,立體俊朗的五官因為他的麵癱顯得有些疏離感,那眼睛黑沉沉地盯著白鷺,一副孤傲的樣子。
江彌生穿著一身考究的意大利定製西裝,撈起玄關衣架上的黑色風衣,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白鷺,皺了皺眉頭:“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白鷺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一拍手:“對,忘記帶包了。”她跑回房間提了包又跑了回來:“好了,出發吧。”江彌生皺著眉頭又看了看白鷺,最終沒說什麼,自顧自打開了門。快到虞記的時候,白鷺給肖逸飛打了個電話,確認人已經到了後,白鷺掛了電話,一副驕傲的模樣:“他很守時的,已經到了呢。”其實她隻是讓江彌生對肖逸飛有個好印象而已。結果江彌生滿不在意道:“守時是最基本的禮節,不是人人都像你的。”“你不屑就算了,為什麼又要黑我!這婚不得不離了!我還有沒有尊嚴了!”白鷺握著拳頭一臉悲憤,卻敢怒不敢言。
最可恨的是,江彌生停車的時候一臉淡然道:“仔細學著,什麼叫作停車和倒車。以後離婚了,你也買不起更好的車來糟蹋了。”如果江彌生用的是調笑的語氣,白鷺估計也就是玩笑一般反駁回去,可是江彌生偏偏是說什麼話都冷淡正經的人。這話用江彌生的語氣一說,白鷺的心不知為何就低沉一分,她連笑的心情都沒有了。
江彌生停好車後扭頭看了眼低頭莫名沉默的白鷺,卻見她突然抬頭一臉驚訝的表情:“你都停好車啦,我剛打了個盹,走吧。”說著她迫不及待地跳下車,一副急於見到戀人的表情。
江彌生看著她的背影不悅極了,是因為那句暗示他停車慢的話,還是她這副急於秀恩愛的做派呢?他覺得兩個都有。
肖逸飛果然已經到了,服務員將他們到帶了肖逸飛的包廂,一推開門,白鷺就見到肖逸飛標誌性的溫暖人心的笑容。他看起來還挺重視這場表演的,西裝筆挺,頭發整齊,真是有派頭。白鷺不自覺地微笑。江彌生眯了眯眼打量著肖逸飛。
白鷺揮了揮手:“嗨,逸飛,我們到了。”得到肖逸飛的回應後就要往裏走,卻被江彌生一把攔住。
白鷺一臉疑惑地抬頭看他。江彌生盯著肖逸飛,不屑地扔一個眼神給她,嘴上卻對她說:“你出去。”
“納尼?”
江彌生:“我跟他兩個人就可以了,不需要你在旁邊。”
白鷺被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白鷺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包廂門緩緩關上,簡直就像放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地卡著放。
她顫著手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打擾一下……”
“找個地方自己坐著,我叫你,你再過來。 ”江彌生霸氣外露的語氣,一如既往地目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