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使神差(1 / 3)

白鷺回家後,才打開肖逸飛的短信來看。“白鷺,後天能出來聊一下嗎?”白鷺感覺手心在冒汗,手機燙得嚇人。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心虛還是手機真的在發燙。後天……

白鷺咽了咽口水。今晚沒回家吃晚飯,張阿姨在做最後的清掃工作,就要下班了,或許是太心虛,白鷺還是回臥室給肖逸飛回了短信。她不敢給他打電話,怕聽見對方的聲音她會尷尬。“好的。什麼時候?”白鷺看著重新黑屏的手機,長舒一口氣。瞥一眼,又瞥一眼,不敢再看它的反應,卻又在期待它的動靜。最後幹脆把手機塞到了被子底下,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發呆。這種有點小期待又有些煩悶的情緒真是……自己是初中生嗎!

白鷺內心狂躁地怒罵自己。“嗡——嗡——”被子底下傳來沉悶的震動聲。白鷺渾身一震就想撲過去看手機,但是身子剛起來半公分就是一頓,然後坐了回去,半分鍾後,才慢吞吞起身,一副毫不在意、心不在焉的模樣打開手機。她才不期待對方回什麼短信呢。隻不過是自己的一個追求者而已嘛,哼。

可是這大概是自己的第一個追求者啊!白鷺飛快地點開短信。從小到大第一個當麵跟她表白的人啊!頭一遭啊!

“為什麼不回我電話”,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白鷺愣了一下,覺得肖逸飛的關注點有些奇怪,她看了看發信人……白鷺期待的心瞬間冷卻了下來,油然而生的是不知所措。

江彌生。

江老板啊,要怎麼樣騙他呢?自己就是不想回啊,但是直截了當說。白鷺乖乖地編了短信,覺得自己真是賤到極點了。明明是他先掛掉她電話的,自己發個脾氣都沒那個勇氣。“覺得你大概在睡覺,所以沒敢打。 ”白鷺發了短信後,吞了口唾沫,覺得略緊張。

不出半分鍾,手機就震了一下,白鷺剛想這速度略快啊,結果發現是肖逸飛的。好吧,被江彌生一鬧,那種期待又緊張的心情全沒了。白鷺撓了撓腦袋看短信。

“後天中午行嗎?”白鷺想了想,自己反正都是有空的,江彌生又沒回來,遂答應了。剛回完短信,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上活潑地跳躍著“江老板”三字。心髒頓時跳動得極為劇烈。江彌生是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了嗎?她還沒整理好台詞,怎麼辦?

不接是不行的,白鷺顫著手以慢動作的狀態接起來。

“摩西摩西……”她小心翼翼地說。“說人話。”江彌生的聲音通過電波傳過來,低沉冷漠,卻意外地性感。白鷺咽了咽口水:“江老板。”“之前打我電話,我正在談單子,不小心按掉了。”江彌生語氣有些緊繃,說的話直入主題,“之後你關機是做什麼?”白鷺愣了很久,他……是在解釋?白鷺小心翼翼地問:“你是在……向我解釋嗎?”

“問你你就答,哪那麼多話。”江彌生聲音有些惱怒,電話那頭的他耳尖有些微紅,皺著眉頭不悅。

白鷺緊上嘴,乖乖找借口:“沒有電了。”

“哦,有什麼事快說。”“什麼事……你疑似前男友回來了?還是你老婆我有男人追了?那人就是你眼中的我的男友?”這些事情說出來,白鷺覺得自己死一百次都不夠。白鷺說:“就是有些思念江老板,問問你的近況?這個,你能接受嗎?”“什麼亂七八糟的,惡不惡心。”江彌生斥了一句,耳朵完全紅了。白鷺覺得江彌生的聲音非常惱火,但是怎麼聽都帶著點羞澀,她撓了撓臉,覺得心裏那點憂鬱的情緒居然完全沒了。江彌生不僅是大冰山也是個開心果啊,至少對她來說是。所以……那封郵件算個毛線,現在他們還是夫妻呢!

白鷺樂觀地這樣想。

江彌生像是隨意地沒話找話問了句:“你是不是喜歡看電影?”“啊?嗯啊。”白鷺一愣。

“喜歡哪種類型的?”江彌生冷硬地問。白鷺完全摸不著頭腦,江彌生這是要做什麼,突然問這個?在英國有空閑沒事幹?白鷺想了想:“好看的都喜歡吧。”“具體點!”江彌生有些不耐煩。“好好好,《魔戒》《黑暗騎士》之類的,可以了吧?很適合你們男人看呢。”白鷺立馬回答,腦袋裏隻能想到這幾個電影名字,然後畫蛇添足般多嘴了一句。“嗯。你在家裏別惹事,掛了。”江彌生硬生生地丟下一句,然後不等白鷺道聲別就掛了。“啪嗒”一聲,白鷺到嘴邊的“拜——”都沒說出口,就隻能聽到“嘟嘟”的忙音了。真是無情呢。

白鷺看著手機。

莫名其妙。

白鷺投出的一封簡曆得到了回複,是浮城一家中型的食品公司的文職,讓白鷺三天後去麵試。白鷺開心得一整天都上躥下跳,抓耳撓腮跟隻猴子一樣的。話癆似的問張阿姨這套正裝體麵還是那套正裝亮眼,需不需要化點淡妝,要不要去做個美容。

張阿姨看她這些天難得的活潑樣子,欣慰地笑了:“隨意,你怎麼樣都好看。”張阿姨擇好手裏的菜,想了想,洗了手擦幹後,拽著剛想回臥室換正裝再來詢問的白鷺:“來,小鷺,阿姨跟你聊聊天。”說著就拉著她坐到沙發上。

白鷺心裏開心,沒覺得哪裏不妥,微笑著連聲應是,乖巧地挨著張阿姨坐下來。

張阿姨摩挲了把手,舔了舔唇問她:“小鷺啊,張阿姨問你,你有沒有考慮過去江先生的公司工作?”

白鷺呆了一下,隨即笑道:“阿姨你開我玩笑呢,江彌生公司那麼大,我哪進得去啊?浮城的哪一個不知道江山集團,我這種沒學曆、沒資曆的,怎麼可能進得去嘛。”

張阿姨聽後,眼睛閃了閃,臉上的表情卻是絲毫不變,拍了拍她的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小鷺你怎麼死腦筋呢,你跟江先生是夫妻,你去幫他幹活,他哪還有說不的話啊。”

白鷺被這話說得渾身難受,她整個人別扭地蹭了蹭沙發,扭捏道:“什麼幫他幹活……他不嫌我搗亂就好了……”

張阿姨笑了,眼裏卻是沒有笑意的:“那是他不想你累到,他公司我聽說過,規矩多得去了,累死累活的,還有一大堆人擠破了腦袋想進去呢。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你不想去他公司,你想進哪家公司,找他幫忙,或者直接抬出你是他妻子的名頭,哪個像樣的工作拿不到啊?”

白鷺最怕有人說這種話了,一聽就連忙擺手:“別別別,張阿姨您千萬別說這種話了。我……我可不想被人說閑話。張阿姨您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才說的吧。”

張阿姨這才“哈哈”笑了:“傻孩子,我逗你的呢。看你最近愁死工作的事情了,都沒見你幾個笑臉過,真的想讓江先生幫幫你了。”白鷺尷尬地撓撓頭:“我……我不想打擾他的。”江彌生才不會幫她呢。張阿姨順勢接過話頭:“誒,這樣說起來,最近總覺得你們倆之間鬧矛盾了。”“啊……沒!沒有!”白鷺立刻否認,眼神閃爍。張阿姨看著白鷺半晌,見白鷺不好意思地撓頭才拍拍她的肩笑道:“沒有就好,你們倆啊,誰心裏有事啊,都不會跟對方說,我們都急死了。”白鷺心裏“咯噔”一聲。“我們”?這個“們”,除了張阿姨,當然就是江母了。白鷺明麵著得喊“媽”的人。白鷺知道,這是張阿姨在暗示了:你們的小動作就算我不知道真相,但是至少我已經注意到了。

白鷺冷汗浸透了裏衣,她擠出笑臉說:“讓張阿姨您擔心了,隻是我最近失業,江彌生又不在家,所以我情緒比較低落而已。過段時間就好了。 ”

白鷺知道江母對自己是好的,所以自己跟江彌生若是有一點矛盾,她立刻就會做出行動,找出原因所在,對雙方進行調和。但有時候,作為小輩,其實他們心理壓力很大。

剛跟江彌生結婚的時候,白鷺跟江彌生都很膈應同睡一張床,於是白鷺睡了另一間房。哪知道才兩天就被江母察覺到了,以為他們倆吵架了,明著暗著各種調解,還說什麼“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這些話。江彌生是知道自己母親犀利程度的,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不容白鷺拒絕地兩人同床共枕了。江母這才消停下來。

估摸著是前段時間自己打地鋪被張阿姨察覺到了,並且上報給江母了。這段時間盯得狠著呢。白鷺越想越緊張,窩在臥室裏後怕。冷汗過了半小時還在時不時地冒出一點。

老人家的關心實在是讓她無法招架啊。白鷺很想跟江彌生吐槽一下,雖然一定是她講半天,江彌生才回半句:“很吵。”然後就掛機。但是,他們倆畢竟是一根草繩上的螞蚱。隻是現在白鷺空有想法卻不會行動了。江彌生所謂的“很吵”,一定是真的嫌她煩了。白鷺以前總是自作多情地以為江彌生隻是喜歡說反話。

這種孤立無援的狀態讓白鷺心裏有些脆弱和難受。她突然想到,作為已婚人士已經三年了,但是真正的戀愛,她卻一次都沒有談過。白鷺覺得自己非常需要一個人,能夠在她脆弱無助的時候握住她的手說:“沒事,我在這裏。”

這個人當然不會是江彌生了,他才不會牽她的手呢。

這個時候無論是誰,白鷺想,通過任何一種方式聯係上她,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她不是孤立的人,她都有可能屁顛屁顛就被拐跑了。“我站在屋頂,黃昏的光影,我聽見愛情光臨的聲音……”白鷺昨天剛換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白鷺不可置信地看向手機。不是吧!真的有人聽到她的心聲了?太狗血了!

白鷺爬過去,閉著眼睛不看手機屏幕,認命地接了起來。不管是誰,她才不要過早知道答案。

“嗯……喂?”白鷺小心地招呼。“您好,城南天北路愛琴海別墅區有大量現房,您有興趣訂購一套嗎?”

“再見。”“啪。”嗬嗬。白鷺掩麵淚流。白鷺吃了晚飯,不敢跟張阿姨多相處一會兒,借口準備麵試的材料就躲進書房了。等到張阿姨下班離開,她才出來。房子很大,空蕩蕩的,壁鍾“滴答滴答”的走針聲讓白鷺莫名地心慌。這個房子內的一切東西都很熟悉,但這一刻卻讓白鷺覺得很陌生。

因為,裏麵絕大部分的東西都不是屬於自己的。她說了太多的謊言。

三年前,對父母,對江母,對民政局。

三年後,對江彌生,對肖逸飛,對張阿姨,對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