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方匆匆起床,待她化了妝,我們就奔紐約的中央車站,在車站的電子廣告牌下找到了王渝,登上去奧伯尼的火車。中午時分到了奧伯尼。下車後車站上除去我們三個人,連個鬼影也沒有。又方說:“梨華大概又記錯時間了,快打電話給她。”王渝就去打電話。回來說:“家裏說她早就出來了,自己開的車。”曹又方說:“糟糕!這比記錯時間還壞。”我問:“為什麼?”她倆說:“梨華從來不記得路,鬼知道她會把車開到哪裏去?”
還好,隻等了二十分鍾梨華就到了。進門先一個個擁抱,然後就催促說:“快走,馬上我還要去機場接陳若曦,剛才走錯路,把時間耽擱了。”
出了車站就是一幢古堡似的大樓。梨華說這是大學辦公樓。她先生是這所大學校長。宿舍在十幾裏路外的一個小山坡上。山上滿是橡樹、楓樹、鬆柏,還有葡萄。楓葉剛剛轉紅,鬆柏依然青翠,紅綠之間隱現出幾棟小小樓房。車子從幾棵大楓樹間穿過,停在一座樓門口。梨華把我們送進屋,指點了咖啡糖塊放的地方,又領我們認了各自居住的房間,便開車去機場了。
安排好行李,洗過臉,煮開一壺咖啡,梨華已把若曦接了回來。
這屋子從此便熱鬧了起來,先是互相問好,然後互相詢問近況,後來話題轉到我報錯航班的事情上,便七嘴八舌對我批評起來。
梨華在忙著做飯,叫她們去幫忙。她三人光答應卻不動。梨華說:“你們有什麼要緊事非現在說不可?吃飯再說不行嗎?”
我說:“一個女人三麵鑼,三個婦人一台戲,此之謂也!”
陳若曦馬上說:“對,我們在唱一出好戲,三娘教子!”大家樂得人仰馬翻,梨華說:“那我也先不做飯了,先跟你們聊聊再做。要餓,先吃點蘋果餡餅吧。我接若曦時買的,還熱呢!”
大家提議,幹脆午飯免去,吃蘋果餡餅,喝咖啡,坐在這兒聊天。
下午倒是聊的正事多,主要是安排我的日程。我一共有五個學校要去講學。這裏,麻省和耶魯,耶魯距康涅狄格近。耶魯講完去索處,至於金斯伯格的會隻好婉拒了。因為我這邊幾個大學講完,距他的會開幕還有十幾天,這些天我住在紐約沒事幹。
而西部卻又等我去辦事。去了西部再回來,回國時還要再返回去,未免太折騰。為此我給金打了個電話。金很遺憾。這老頭是個好人,名氣雖大,可窮得厲害。為籌辦這次中國詩歌周,費了很大勁,拒絕他我心中也很不安。
晚上校長回來了,見我們都到齊,非常高興。為我專門開了一瓶白蘭地,並在梨華指揮下親自下廚。梨華一副總指揮的派頭,我看了有點驚奇,後來多走幾家,發現凡娶了華裔夫人的美國人,一般都同時引進了我國“氣管炎”的光榮傳統,便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