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羊城的憶念(2 / 3)

海南會議結束之後,也就是1986年5月,我平生首度登上了我國老牌的高等學府——中山大學的講壇,與當年最有演講才能、最具機敏睿智風度的青年評論家許子東(來自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同台講演。那次講演的內容已經淡忘了,但講演時的熱烈情境至今記憶猶新:一間碩大的階梯教室,不僅座位上,連階梯上都坐滿了人,還有一些沒有座位站立著的,密密麻麻的一片,全是人。這與其說是對來自外鄉的講演者的一種熱情,不如說是表現了這所大學聽講者對接納新知的一種渴求,一片胸懷。

羊城的胸懷使她也能夠接納不少外鄉人,使這些人心甘情願地為這個城市奉獻出自己的聰明才智。我的好幾位同鄉就生活在這座城市裏:黃修己、何龍、謝有順……。黃修己,這位我中學時代的學兄,北京大學的高材生,居然會放棄赫赫有名的北京大學教授的頭銜,跑到中山大學任教,並在這所大學裏著書立說,結出碩果,這是我先前沒有想到的。那一年,當有人把這個消息傳遞給我時,我還以為是誘導我移師南方的一種策略呢!還有謝有順,這位才氣橫溢、我看著他一步一個腳印成長起來的年青人,居然會從福州跑到羊城,不僅在中山大學安家落戶,還聯手《南方都市報》,創設了影響很大的“華語文學傳媒獎”,也是我始料未及的。還有我的幾位來自外鄉的隔代的朋友:安徽的金岱,湖北的的程文超(已英年早逝)和江西的江冰……他們都先後在羊城安家落戶,而且成績卓著,各有自己的一片天空。羊城是一片沃土,即便是來自外鄉的種子,也是可以在這裏生根、開花、結果的,我想。

2011年的鍾聲就要敲響,21世紀的第二個十年即將來臨。在這個既紛亂浮躁,又充滿機遇、充滿挑戰、充滿活力的時代,羊城在“二次騰飛”的十年裏會有什麼新的作為呢?我以古稀之年翹首以待,並借此機會向羊城的所有朋友鞠躬問候!

(陳駿濤:著名文學評論家。現居北京。)

陳駿濤

2010年即將謝幕!在2010年的年輪上,中國,乃至世界,肯定要給羊城記上濃墨重彩的一筆:這一年,羊城成功地舉辦了亞運會和亞殘運會,博得了滿堂喝彩。羊城以她的實際作為,顯示了她的寬廣胸懷:她不僅能夠容納整個中國,而且能夠容納整個世界!

作為一個外鄉人,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之前,除了教科書上記載的那些曆史事件之外,我對羊城幾乎沒有什麼個人的記憶,甚至連羊城的城門都沒有邁進過。八十年代,改革開放的春風首先吹到了羊城的近鄰深圳,使我的目光很自然地也投向了作為省會的羊城。自此之後,我對羊城才開始有了一些記憶。1983年,羊城當年最有聲望的文學雜誌——《花城》,曾刊出過我的一篇小文,算是我與羊城文字結緣的起始。繼之,1984年,《花城》還刊出過我的一個長篇論文——《劉心武論》。此後,盡管我對《花城》幾乎無所奉獻,但她卻與我不離不棄。每當我收到這份雜誌感到慚愧的同時,又十分感念她的胸懷。開放的眼光和寬廣的胸懷,依然是這份老牌刊物延續至今的最可貴的品格。

我與羊城文字的結緣,不能不首先提及羊城才子謝望新。1983年,中國作家協會組織了一個《當代作家論》寫作組,我也忝列其中。其時,來自全國各地的二十多位老中青三代寫作者齊聚北京香山,從羊城來的唯一成員就是謝望新。他當時未及“而立”,看起來就像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是寫作組中最年青的一員,卻寫得一手好文章。他是《花城》的編輯,也是八十年代羊城“炙手可熱”(郭小東語)的評論家,視野開闊,提出過“走出五嶺山脈”、“建立與發展廣派文學批評”等響亮的主張。我與羊城文字的結緣,正是始於謝望新的引薦。

除了《花城》,我先後在羊城的其他報刊上也留下了一些文字,這些文字也許早就被人們淡忘,但它卻還留存在我的記憶中,使我在回首往事時,特別是在搜索關於羊城的記憶時,也有了點點滴滴的溫馨和快慰。這些報刊有:《文藝新世紀》、《當代文壇報》、《羊城晚報》、《南方周末》、《南方日報》、《新快報》、《南方都市報》……盡管文字不多、質量也是平平,但畢竟是留下了,於是對她便有了一份感念。

對羊城人的感念,年長者中當首推秦牧。秦牧的《藝海拾貝》是我年青時代愛不釋手的一本書。“文革”之後,秦牧一度借調到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工作,我受命籌組《文學評論》複刊的稿件時,曾找過他,並與他有過一段交往,他的一篇談論文藝題材問題的文章,就刊登在《文學評論》複刊號的第一期上。秦牧淵博的學識和平實的作風,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他是一位十分注重文學作品的知識情趣和人格力量的作家,如果確實有所謂文格和人格高度統一的作家的話,我以為秦牧就是這樣一位,他是我們永久的榜樣!1990年十一月,羊城召開秦牧文學創作研討會的時候,我當時在華僑出版社任職,曾專程前往祝賀,並在會上表達了這層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