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穗穗和六根的奔走下,最主要是陳憶的斥資下,陳大發的房子和工廠通過拍賣贖回了,穗穗答應陳憶,欠下的款項她一定會一點一點地歸還,絕不賴賬,陳憶笑笑,由著穗穗立下了字據。
大悲大喜之下,陳大發扛不住了,超負荷的運轉下匆匆來到了生命的盡頭。臨終之際,他已說不出話來,拉著穗穗一個勁兒掉眼淚,眼中充滿了歉意與不舍。穗穗哭得淚人似的,一邊不忘寬慰老人:“您安心上路吧,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爺爺、我的外公了。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發叔,您的心願我一定會盡力去完成的,我會繼續去幫助那些貧苦的人們,我會努力填補基金的漏洞,放心吧,放心吧……”
熊熊烈火,一縷輕煙隨風飄散,在地處牛山的東莞殯儀館外麵,陽光燦爛,一片肅靜。靈堂之內也是一片肅穆,大家都仿佛心事重重。
“姐夫,您為什麼走得這麼快呀?我姐跟了您一輩子,上天落地您可得代我們好好照顧她了!”忽然一個聲音從審視著陳大發遺照的穗穗身後響了起來,然後就是穗穗曾經非常熟悉的那個身影排開眾人,快步撲向靈前,這個人正是張玉華。
穗穗驚訝地看著久未露麵的母親變戲法一樣滿臉哀戚,看著她徐徐跪倒靈前,嘴上開始喃喃自語,與其說是對著死去的陳大發說話,不如說是強悍地占領了所謂家屬的話語權。
接下來,那股強悍的氣勢還挾帶著彌漫了大發集團的辦公室,讓人感受到一股快要窒息過去的壓力。
陳律師有些尷尬地看了看王婉玲和張玉華,見她們一致地麵無表情,於是走向辦公桌,拿起一份文件,他清了清喉嚨開口道:“這份遺囑是大發集團董事長陳大發先生生前親筆寫下的,遺囑的內容很簡單,陳先生屬意將自己名下的大發集團80%的股份所有權饋贈給麥穗穗,另外20%捐出作為慈善用途,用於虎門及廣東邊遠山區的扶貧助學。”遺囑尚未公布完,在座的張氏幾兄妹立即炸鍋,發出了強烈的抗議聲音。“你是誰呀?”張玉華站起來指著麥穗穗大聲質問,“為了錢你居然不要臉了?竟然肯給比自己父母還要老的老頭當老婆?”
穗穗看著自己的生母,眼淚一串串落了下來。
“媽,錢真有這麼重要嗎?值得你拋棄自己的女兒,並且不惜深深地傷害她?”此刻為穗穗仗義執言的竟然是她的弟弟小龍。
六根從人群中走出來,把穗穗為贖回工廠和別墅欠下陳憶巨款的借據複印件展開給張玉華看,然後拉著穗穗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從此,我的世界就隻剩下你了。”穗穗對六根說。
“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會守在你身邊的。”六根堅決地回答。
之後的一個月,穗穗以前所未有的狀態集中精神投入到了新產品的設計製作中。她把大發的業務幾乎全部交托給六根,和參加發叔喪禮後自願留下來的弟弟小龍打理,自己一頭紮進設計中,大量收集包括建築、服飾、文化、藝術等多個方麵富含中國元素的資料。“我要集眾家精華於一體,設計出係列融入創新和流行元素的服裝。”穗穗信心滿滿地說。
當一係列具有濃厚中國特色,以中國古典琴、棋、書、畫為切入點,把中國文化的精華表現出來,融入西方元素,命名為“富貴花開”的女裝直身連衣裙出爐的時候,那精致的麵料、百變的款式、考究的裁剪,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新老客戶的目光,尤其是那款改裝自風行了兩個世紀的中國旗袍,經過改良,領子的高低、袖子的短長、開衩的高矮、布料的厚薄,甚至花色的考究徹底擺脫了老樣式,一下子就成為了穗穗的至愛,成為了她穿在身上的標誌性服裝。
吸取上次“小中山裝”的教訓,這次首批“富貴花開”一出來,穗穗立即著手向國家專利局遞交了申請。
穗穗管服裝生產,而服裝批發生意則全權交由六根和小龍打理,在深夜裏,譚家村村口經常都會響起聲音低沉的發動機的鳴叫,六根押著廠裏那輛五噸貨車開往批發街,車子抵達後,六根總會率先爬上車廂,和搬運工一起,把一大捆一大捆的服裝卸到蜂擁而至的各式人力三輪車上,然後幫忙推著三輪,往大發的倉庫送去,這些貨還必須趕在淩晨兩點前分好類,才不會耽誤早上的批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