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如果你能更自由】(2 / 3)

那天他冷冷地把我請出房間。我覺得很難堪,回到自己的公寓裏哭了一整晚。

後來我又找過他兩次,都沒有見到他。直到半個月以後,他忽然出現在我麵前,啞著聲音告訴我,他會試著愛上我。

那一刻我開心得幾乎要暈過去。我想不管我用了多麼卑鄙的手段,但起碼我能把他留在身邊,給他充足的時間讓他接受我。

於是我提出讓他搬到我這裏來住。反正這麼大的公寓,我一個人住著也很沒意思。

謝磊當時隻問了我一句話,他說,我爸媽要多久才能出獄?

其實我壓根沒有信心真能說動我的繼父,但還是跟他說,一年以內。

謝磊聽了以後點點頭。第二天,他就搬過來了。住在我旁邊的房間裏。

從那以後他幾乎就沒了笑容。每天就是拚命地打工,把自己累到半死才肯回來。回來以後倒頭就睡,白天很早就爬起來去學校。

我趁他不在的時候偷看了他的課程表,知道他沒課的時候也不肯回家來。

我當初還暢想著,這裏能使我們倆的“家”,但它卻更像一個牢籠。困住我,也困住謝磊。

有一次我無意間發現,他的銀行賬戶上每個月都會有一筆錢彙過來。

我裝作不經意地問他,謝磊卻忽然生氣了。那是他第一次對我生氣,我想上去抱他,他卻拗著我的胳膊把我甩在沙發上。

我當時就明白了,於是厲著聲音問他,是不是你那個女朋友給你的錢?

他不避諱我,點了點頭。

我說你們難道還沒有分手?

那時候已經是大三的下半學期了,還有幾個月我們都將畢業。

他忽然站到我麵前,帶著點懇求的語氣,跟我說他的女朋友心眼很實,她一定接受不了這些事,他說他現在在嚐試著慢慢冷淡,等到回國立馬當麵跟他說清楚。

在他和他女朋友麵前,我總覺得自己像個破壞感情的第三者。我的確也是他們的第三者。我還能說什麼呢,告訴他如果你不想讓我變卦的話就快點跟她斷幹淨吧。

謝磊沉默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又說,如果缺錢的話我可以給你,為什麼要用她的錢。

謝磊冷冷地掃了我一眼,他說,他自己平時打工,錢夠花。我追問他那你為什麼還讓她給你打錢?

一提起他的女朋友,謝磊的眼光立馬變得溫柔,嘴角還有若有似無的微笑,好像她的臉就在眼前似的。他說,她可不是一般人,有的時候,連他都覺得,她堅強得像個男人。隻不過因為家裏忽然遭受變故的那幾個月裏他手頭拮據,開口要了她的錢,從此以後她就雷打不動地每個月都要給他錢。他說過很多次不需要了,她反而惡狠狠地說:“你給我老實上學,其他的全部包在我身上。”

謝磊說他很了解她,如果被他需要,她會覺得很開心。

那個時候我就隱隱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多麼深刻的感情,又有過多少共同的回憶,是我沒有,也不知道的。

於是我拚命地想要製造屬於我和他的記憶。可是說來可笑,我和謝磊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將近兩年,他從來沒有親吻過我,甚至連過分親昵的舉動都沒有。

每次我朝他發脾氣,他都隻是摟一下我的肩膀,無奈地勸我別生氣了。他的聲音裏有說不出的疲憊。

我知道我不能跟謝磊永遠躲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一個見不得人的第三者。於是剛一畢業我就提出要回北京。

謝磊沒有異議,我們定好了機票以後,他忽然就說要把機票提前幾天。

我明白他是怕他的女朋友會和我在機場碰見。

謝磊家幾乎全部財產都沒收了,他沒有地方住,於是順理應當地住進我家。我媽對謝磊很滿意,而且我和謝磊是分開住的,所以我媽覺得謝磊是個正人君子,更加看好他。

回家後我找機會和繼父說了謝磊的事情。繼父當時隻淡淡地對我說了兩個字:“麻煩”。

他嫌從監獄裏撈人太麻煩了,所以不願意幫忙。我拚命求他,他也始終沒有同意。最後他還和我說:“如果讓謝磊知道咱們才是把他害成這樣的人,他還不恨死你?你趁早放手吧。”

我說所以我們決不能讓他知道,我要瞞他一輩子。

至於放手,我做不到。

那年車禍我截去右臂的時候,就注定連這一輩子的幸福都失去了。與其找一個貪圖我繼父財產的男人勉強過一生,還不如牢牢抓住謝磊,就算他不愛我,起碼我是愛他的。

回國後我屢次三番地催促謝磊和他的女朋友攤牌。終於有一天他開口說那個女生要見我。

我欣然答應了。

我們約在一間咖啡廳,謝磊表現出對我百般的好,可我卻高興不起來。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想人那個她死心。

原來他也是會對一個人溫柔至此,隻可惜我隻在這個時候才能短暫地感受到。

我看著那個女生紅著眼眶還佯裝堅強的樣子,忽然有些於心不忍。所以我不停地勸自己,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想方設法追求自己的幸福也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