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搖樹(2 / 3)

他們把奶奶抬進了樹林的深處,隨便找了一個空地就開始分工合作,刨坑的刨坑、找石塊的找石塊、拔草的拔草。憐憐一邊看著,不知道自己能伸手做些什麼。由於太陽的暴曬,隱隱約約有那讓人惡心的臭味飄來,憐憐知道這是奶奶開始腐爛了!這種讓憐憐難以忍受的臭味加劇了憐憐的恐懼!不多時,隻見他們把鋤頭和鐵鍬往邊上一放,把棺木放進坑裏,坑剛剛能容下棺木;接著在棺木的兩邊砌上石塊,再把土往裏鏟。憐憐不顧他們允不允許,扯起肚皮前麵的衣服,把土兜到奶奶的棺木上撒下,心裏想著:奶奶就這樣沒了!很快就有一個墳壟呈現出來。最後,阿公在墳壟放了兩枝朱料樹樹枝,如釋重負地說道:

“好了,可以了!”

“我們收拾收拾回去吧!”

憐憐知道,奶奶將這樣靜靜地躺在這陰深深的林子裏,他跪倒在奶奶的墳前,沉沉地磕了三個頭。他抬起頭來:

“奶奶……!”

禁不住喊出聲來,正欲和奶奶說幾句話,回頭看才發現大人們已經走了。在這深林裏,在奶奶的墳前,憐憐頓時感到極度的害怕,這種恐懼的襲來就如呼嘯而來的海浪,摧枯拉朽,憐憐拔腿就跑!越跑越害怕!一口氣跑出一公裏開外,遠遠地離開了鬼搖樹!

他回過神時,卻也不知道大人們走到哪兒了?尋之不見,憐憐隻得自己木木地往回走!走回奶奶的小屋。

沒有了奶奶,小屋空蕩蕩的,在夕陽裏讓憐憐覺得無比淒涼;奶奶的陰魂不散,憐憐雖然在這裏生活了這麼多年,可他還是覺得小屋變得很怕人!憐憐也累了,其實他早已累了。他自己簡單地煮了些飯和青菜,簡單地吃完了奶奶走後的第一頓飯!是那樣的沒有味道,就像是嚼木渣一樣。夜幕來臨,恐懼加深!憐憐為了排除恐懼,他給自己打氣:

青煙,別害怕!奶奶活著的時候,最疼愛我了!而今她走了,她的鬼魂也不會來害我的,我不必害怕!奶奶還等著我賺了錢,給她燒香燒紙呢!別怕,青煙!青煙,別怕!

奶奶走了,我得像奶奶一樣,堅強地活下去!自己開墾種地,自己養活自己!嗯,青煙加油!相信,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爹爹會找到的,媽媽會找到的,一定會找到的!

能這麼思想,是憐憐自己的福分!他壯了壯膽,振作振作,把小屋打掃打掃,準備度過沒有奶奶的第一個黑夜。床上沒有了墊的和蓋的,憐憐就找了些幹草,把火堆燒得大些,在這溫暖的春天裏,這樣過夜,是完全可以的。枕著幹草,望著正在燃燒的火堆,憐憐開始計劃明天的事:明天我得上山去挖地,把奶奶的活兒接著往下幹,然後播種、施肥、收割,嗯,不錯!嗯,差不多了呢,秋天來了、冬天不遠了,我得想辦法弄一個被子!嗯。

又是新的一天。

憐憐扛上鋤頭正欲去山上挖地,隻見村長阿公帶著一幫人來了,人數比昨天多了好些,憐憐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第一感覺就肯定不是來給奶奶做事的。他昨天幫我埋了奶奶,今天就是我的恩人!憐憐不敢怠慢自己的恩人,憐憐急忙找出家裏的竹節巴小凳子:

“阿公,請坐!”

……

“呃~~~~,真是太感謝了!阿公。要不是您,我奶奶可連一個棺木都沒有!”

“你不用謝我!”村長阿公很不耐煩地說:“小蔓兒,老憨婆把你帶回來,她並沒有找派出所給你上戶口!也就是說,法律不承認你是老憨婆的孫子。她連兒子都沒有哪來的孫子呢?同樣法律也不承認你是我們竹葉林裏的人!老憨婆死了,是我,貼了棺材叫了工把她埋了。上麵政府說過了,誰給老憨婆送終誰就有權繼承她的財產,包括房子、山上的土地!現在我叫了人,要把這小屋拆了!你最好別呆在這兒,哪兒來回哪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