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憐拄著樹枝,步履蹣跚地沿街道走著,看看哪家門口前有什麼被扔掉的垃圾可以撿。他如此虛弱,也扛不了太多的垃圾,再說他還得拎著自己的行李袋子,留在某個地方,他又擔心誰把它當垃圾撿去了。憐憐真是累啊!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疾病、這樣生疏的地方,憐憐撿到了垃圾也找不到垃圾回收站,他懷抱自己撿來的一些飲料瓶子兩腳顫抖著不知道何去何從!
在太陽落下了山,天還沒有完全黑盡的這段時間,總會撩起人們很多千奇百怪的心情和感受;很多精彩悲壯的故事也常常在這個時段裏上演。有家的人們想,我該回去休息了,太陽都回去休息了;而像憐憐一樣流浪街頭的人們就會感到劇烈的憂傷和恐懼。憐憐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地行走著,口鼻並用奮力地喘著粗氣,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能在什麼地方停下來。
“嗊……”的一聲,把憐憐嚇得一大跳,他從迷迷乎的狀態裏醒了過來,側過身來一看,原來是一個大紙盒子掉落在自己的右手邊。憐憐還真有點受寵若驚了,他以為老天終於看到自己這麼悲苦而不忍心特來搭救了;把自己撿來的飲料瓶壓癟裝到紙盒子裏不是更省力更方便抬嗎?嘿,還好,憐憐堅持吧!挺一挺就會過去的,老天和上帝還看著你,關心著你,你並不孤單。憐憐抬頭看了一眼,前麵是一個小超市,裏頭白熾燈,燈光明亮,光線往外投射,照在憐憐憔悴的臉龐,人們可以清楚地看見憐憐。隻見超市裏頭有站著三個人,一個粗狂的漢子,對著一個中年女人正指手畫腳,嘴巴動個不停,好似在說什麼,有好像在罵什麼;那女人不時轉過頭朝著大漢怒著嘴吧說上幾句,當然憐憐聽不清他們說什麼,把大漢氣得像一隻憤怒的老虎,揮拳就要打,這時站在一旁的一個有些年紀的老男人,急忙抱住大漢,不讓他打人,大漢就順手把手邊的東西往外扔,又一腳一腳地踢架台上的貨物。憐憐不能理解這演的是哪出戲,他想當然地認為,既然往外扔就說明是不要了的垃圾,那我就撿吧!憐憐於是就彎下腰去撿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紙盒子。
“哢嚓”一聲震顫,憐憐抬頭一看,大漢已經竄到自己的跟前,他用極為憤怒的眼神看著憐憐,讓憐憐不敢再和他對視第二眼,而渾身像篩糠一樣。不自覺地他有想起了自己記憶中的大男孩。憐憐低下頭,等待大漢的審問:狗雜種,你爹你媽呢?但這回是憐憐錯了,大漢並沒有審問他,而一瞅憐憐的樣子就知道是一個家垃圾的,心生厭惡,恰好剛才正和自己的老婆發生口角而氣在頭上,大漢怒吼道:
“你媽的,叫你動我紙盒!”
伴著怒吼聲,一個滿拳命中憐憐的太陽穴,憐憐就昏過去了。這一拳打得憐憐眼睛直冒血!大漢揪住憐憐的頭發,氣還沒有消,還想再打。隨即有一個滿拳,正中憐憐的印堂穴。這一拳,震裂了憐憐的頭骨,鼻子也流血了。憐憐本來那麼虛弱,如何經得起這般敲打?老男人急忙出來勸住:
“哎!你不能把它打死!”
“不就是一個人渣嘛?打死怎麼的?!”
大漢鬆開手,又一腳踏踏實實地跺在了憐憐的胸膛。憐憐很乖巧地躺倒在地上。
“不成!不成!出了人命是犯法的,犯法是要坐牢的,這可麻煩呀!”
“看看,死了沒有?!”
“趕快拉醫院吧,不要讓他死,死了可就麻煩大了!”
“到醫院不用怎麼治療,隻要讓他能活過來就可以了,以後是死是活就和咱們沒有關係了!”
“趕快地!”
後來我就離開了憐憐。
憐憐的故事總算是從頭講完了。可直到現在憐憐還一直躺在那張白色的床上。想那時憐憐多麼想治一治自己的病,他會不會是戀上了這裏了呢?……!憐憐。
憐憐……
憐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