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一些竊竊私語,然而容水也並不關心了,她直視黃知,麵容是無畏。
黃知心裏雖然已經判處了周家坤也知道那人是幕後主使,但是對於山虎一夥人的偏見並未消失。
不僅僅是因為自古以來的嫉惡,還有一層隱秘的原因便是越能給山虎判下重罪,越是可以向朝廷邀功,讓皇上見識一下自己鏟除了一個作奸犯科的重要匪徒。
當然黃知初來乍到,不明白這虎昌寨對山下的百姓所作所為,才急功近利的想靠著剿匪獲得朝廷賞識。
不然山虎若真是禍害當地百姓的頭號惡匪,以前的江城縣令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剿匪什麼便也是做做樣子,哪裏像黃知這樣用盡十成功力。
黃知看出來容水的堅持,隻是深深皺起了眉頭,說道:“即使你容水不追究山虎綁架你一事,但你也別忘記了他所犯下的其他罪孽,那也是十惡不赦的。”
容水聽出黃知的言之鑿鑿,當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態度,這也是她所料,黃知耗費這麼多人力物力,怎麼能輕易饒了虎昌寨一夥人等呢?
看來自己要做的努力還多著,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強硬,在公堂上任她一介女流之輩儻儻而談。
語氣堅持:“黃大人此言差異!剛剛大人不還說過公堂之上凡事講究證據,休的胡言亂語嗎?你說山虎十惡不赦,民女敢問哪裏十惡不赦?”
黃知氣惱,沒想到自己說的話居然被容水拿來反駁自己。
他大吼一聲:“放肆!”
容水應聲跪下,心裏卻充滿不服。
黃知吼出這一聲後,卻也想不出來什麼辯駁之詞。
證據是沒有,但是上堂之前本以為就買凶殺人,綁架民女就夠山虎治罪了,審過之後再逼供出這幾年在虎昌崖上做過的傷天害理之事。
哪裏知道現今前兩天罪狀被容水洗清,便沒有理由再去逼供山虎,沒有逼供又哪裏來的證據證明他在虎昌崖上為匪,禍害百姓呢?
一時之間,黃知除了樹立官威,便不知如何開口了,容水壓抑著心裏為山虎打抱不平的心情,然而外麵觀望的百姓卻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這時沒有了周家坤的刻意歪曲事實,一些貧苦百姓確實記起了某些災荒年頭,多多少少收到過以虎昌寨名義下發的糧食。
於是便有一兩個聲音響了起來。
“是啊!虎昌寨根本沒有傷天害理,反而還幫著官府給我們下放糧食!”
“城外那劉家溝那一年冬天凍死了多少人?還不是虎昌寨的人冒著風雪送去了衣物!”
“還有那一年河水決堤,隻有虎昌寨的人最先去抗災!”
……諸如此類的聲音越來越多,漸漸便引起了百姓的良知與記憶,容水伏在地上,嘴角卻悄悄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不錯這是出自她之手,在現代社會自媒體時代,人人都知道輿論的力量有多可怕,所以在開審之前,叫了幾個平民百姓在城裏各處大肆宣揚虎昌寨那些年為江城百姓做過的事,讓大家有個心理作用,這不!到了關鍵時刻她就不信黃知能不畏老百姓的言論,堅持定罪入獄。
當然這些事情並非憑空捏造,她也捏造不出來,虎昌寨真是為著百姓做過的事,隻是這些事情年代久遠多多少少被大家遺忘,這幾日她派人在城中散步這些消息隻是提醒他們的回憶而已,並不為過。
自然如容水所料,黃知被百姓突如其來的憤慨與支持弄得摸不著頭腦,悄悄扯過師爺詢問:“這些事情可是真的?”
師爺為難道:“確實有這些事,虎昌寨也著實為江城百姓做了一些好事。”
黃知怪罪道:“真是!那你怎麼不早提醒我一下啊?!”
師爺摸摸頭腦說:“大人決心要剿匪?我說這些也沒用啊!”
黃知連連哀嚎!一連拍了幾次驚堂木,才穩住動亂憤憤不平的百姓,事到如今總不能叫他放了山虎吧?不然讓他耗費這麼多兵力前往虎昌崖剿匪就是為了抓一個周家坤?還放走了虎昌寨頭目!?那他不是成了普天之下的一個大笑話了嗎?
黃知一狠心,下令道:“都不許胡說!山匪之流,即使做過好事也不能功過相抵!待本官審問出他所犯下的罪後再擇日審判!退堂!”
容水猛地看向黃知,他像躲避似的快步要離席,容水實在不相信他還要罔顧民意,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