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水已經跨上馬匹了,一身深色方便騎行的勁裝,一個簡易輕巧的行囊,掛在背後便要啟程。
年輕清麗的容顏肅穆,柔和精致的五官都凝重了起來,她聽到了聞詠九的問話,居然愣住了...他的確是沒有想過要帶上誰,至於安全問題...她雖然沒有什麼功夫防身,不過...保命的本事,也還是有的,並不十分重視。
成期駿...其實她是另有安排的,他之前在雙霞山莊做得這麼的好,也充分的證明了他的能力,不管是統籌調配人員方麵,他都能夠遊刃有餘的出色完成,這些日子...因為自己的意思便把他調到了跟前做貼身護衛,但是自己早就有別的想法,要將人放到合適的位置上麵,總感覺讓他來做自己的護衛,是有點大材小用的意思了。
不過...既然是他一直願意,也就沒說什麼了。
這一次前去邊關路途遙遠,歸期不定......或許帶上他的確會方便安全許多,但是容水並不想要這樣做。
她認為把人留下來,才能發揮更大的價值,跟著自己上路...對他來說何嚐不是一種埋沒呢?
更何況...成期駿現在看她的眼神之中,總是多了她不明白的情愫,這樣的感情發酵,隻想讓她快快躲起來。
之前成期駿被自己指使去做其他的事情了,所以並不知道自己今日,臨時便決定的要出發。
也幸好...他不知道,容水問問坐在馬上,對著還要阻攔她的聞詠九說道:“九叔,你就別再攔了,我並不是沒有出過遠門,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了......我會護住我自己的周全,不需要有人跟隨。”
其實容水沒有說心裏更深的原因,其實是邊關戰火連連,浪州也被契丹族人占領著,多麼危險不用細想便知道了,她的性命是屬於自己的,就算真有個萬一也可以不牽連別人,隻是可惜了父母親人要維持傷心欲絕。
但是成期駿的性命是他自己的...沒有任何必要因為自己犯險,她隻是雇傭他來幫忙打理容家旗下的生意,並不是雇傭他來做一個隨時都可能喪命的護衛。
一是為了他著想,二是不想牽連任何人,救君離始終是她自己的決定...別人無需為此買單。
聞詠九還要說什麼,他不想放棄勸說容水,別說邊關危險重重,就算是去往那邊的路途,這時候都是混亂無比,誰知道沿途會有什麼歹徒窮寇之類的人。
要是盯住容水一個弱女子,那還有誰能及時去救她嗎?
但是容水不願意再聽他的勸說了,直接抽身,說道:“九叔保重!不要告訴任何人!”
然後便策馬揚鞭,離開了容家的門前,消失在落日中的城門處。
那個勇毅的瘦弱身影,是那般的義無反顧。
聞詠九看著容水離去的方向,長長的歎了一聲之後,也是無可奈何......容水自己決定的事情,誰還能勸得回呢?隻是...她一個人要踏上這麼遙遠的征程...怎麼會讓人放心呢?
不放心也沒有了其他的辦法,東家的決定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夜雨飄飄灑灑起來,前往浪州的方向是要經過塢州城的,淒冷如水的夜裏,迷霧沼澤,一切都是彌漫著陌生而恐懼的。
理想很豐滿,現實......真是很無可奈何,任憑出發前,容水有怎樣的雄心壯誌,計劃好後會在多久到達浪州,但卻還是在塢州城前的樹林之中迷了路,。
她有些跌跌撞撞的下了馬,四處找尋明辨著方向,但是在這裏...一切都是徒勞的,不安的馬蹄在原地踐踏著,夜霧瘴疊,的確是一個十分危險的處境。
“救...救......我。”
一聲微弱的呼喊讓容水一驚!她直呼:“是誰?!——誰在這裏?”
沒有人的回應,容水隻能四處找尋著,想要看看究竟是誰發出的聲音。
隻是四周漆黑一片,完全就不知道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不過她依然沒有放棄,終於在一棵樹下找到一個癱軟在地的人影。
容水並不知這人是誰,也不甚明白他到底有沒有危險,所以她不敢輕舉妄動,也沒有再做回應了。
“救我……我……我”
地上的人又一次發出這樣的聲音,容水想要充耳不聞,但是良心上卻有些過意不去。
從音色來判斷,這是一個粗曠的男人……她一個人在外麵,不能不謹慎小心,但是內心中的煎熬,讓容水最終還是決定幫助這個男人,不管他會不會帶來危險。
隻要是一個正常人,就絕對無法眼睜睜的見死不救。
做出了打算以後,容水先栓住馬,然後快速的扶起地上的男人。
將他的上半身抬起,手上摸到溫熱的液體,伴隨著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不用說都知道這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