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拾肆章 不如不見 3(1 / 2)

心底有什麼東西驟然破裂,她甚至聽到了偌大的殿群裏那嘲弄的笑聲。青鸞明明心痛的想要流淚,卻不知為何,這一刻她冷靜地連自己都畏怯起來。她向著裕臣深深一福,再度抬眼,眼底已是一片黯然死灰。

“奴婢明白了,不再耽誤王爺時間了。”

“青鸞……”看到女子隱忍的笑,他竟覺得心也生疼,脫口道,“我們是朋友,並無身份等級之差。況且你貴為嬪妃,不也是很好的歸宿麼。”

是你故意如此,還是根本不懂我。

青鸞泠然回身,星空頓時無色。哀莫大過於心死,心既已死,再多說又有何用。她走了不過十幾步,便有宮女迎了上來,唯恐她在這樣唐突的跑出去,便一齊簇擁著青鸞向宮殿前去。

裕臣站在陰暗處,久久沒能邁出一步。他想笑,無奈嘴角怎麼也揚不起一絲弧度。忽聽得身後一聲長歎,肩頭倏忽一沉,白皙如柔荑的手已然覆上肩膀。

“子臣,這麼痛苦你又是何必呢。”

不用轉身也知如此大膽的人是誰,男子從寬廣的袖袍裏緩緩抽出一支青笛,遞予身後的女子道:“送你了,無事之時就吹來聽聽吧。”

“她的東西還是留給你吧,若早知你最後也是要把心儀的東西送出去的話,我才不會答應你去保護那個丫頭呢。”瑾皇妃淡淡地推開男子手掌,微弱的光線中她絕美的臉龐竟恍惚有了淒然之色,“明明是你伸手便能夠到的,你何故幾次三番推給他人。難道那個人的野心,是一片錦繡河山都滿足不了的麼。”

“安言。”男子平靜地止住了皇妃的話鋒,清冷的眉頭微微蹙起,“一來那並不是我的東西,二來請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

豈料女子一步上前,擋住他麵前的光影,目光俊冷地逼視男子深邃的雙眸,一字一頓道:“魏裕臣,你才該注意和我說話的口氣。難道你真的不怕她得寵之時,我重回後宮與她爭寵?”

“你不是這樣的人。”裕臣靜靜抬眼,“若真要爭,也沒人爭得過你。”

當真如此麼。

皇妃轉身,卻笑著落下淚來。她以為身後的人看不到,殊不知這一舉一動都映在了男子眼底。她以為自己那麼多年早已忘了如何哭泣,在這個不相信眼淚的地方,這種懦弱注定會被拋棄。然而此時此刻,看到裕臣如此心痛時,她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哀。

就像他懂她一樣,她也明白他心裏的傷。

這種知己已非一言兩語能夠說透,隻不過一眼,他們便彼此相知。此生得一知己,夫複何求。

女子輕輕將長笛握進了裕臣手中,淡淡道:“收好她的東西吧。”

紅蓮帳內,芙蓉暖春宵。

夜明珠閃著銀色的光芒,將室內陳設的珍奇異寶都映上了一層迷離之色。鑲了金龍的床沿擺滿了紅棗桂圓等吉祥之物。有些曖昧的光線下,美人隻著素色單衣,坐在天絲製成的垂簾後,三千青絲垂落腰際,如含朱丹的唇邊,苦澀的笑意映著幹淨臉龐上那斑駁的淚痕。

窗外雖寒風呼嘯,室內那一獸腦紫金香爐卻吐出足以媲美春天的暖意。嫋嫋香氣騰升,熏得一地旖旎。青鸞側目望去,層層眷戀掩映下的漆紅大門外,站著的身影高挑頎長,一身英骨劍氣分明是男子所有。難道這後宮之中,還有人能隨意出入暖閣不成。

“誰。”她泠然開口,聲音幹脆利落。

“是朕的死士,不必害怕。”

那人影忽然跪了下去,從他身後走出翩翩少年般的人物,頭束紫冠,身姿挺拔。一手推開大門,伴著凜冽的寒風踏進屋內。

見君主已到,方才的死士瞬間遁了身形,速度之快竟令人看不清他隱於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