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拾章 好事多磨 5(2 / 2)

蘇鄂適時上前,低聲道:“是竹穗。”

眼見天子眉心一動,青鸞卻混作不覺,含笑讚道:“是了,不愧是服侍過太妃娘娘的,看著穩重。蘇鄂你且要學著點兒。”

“太妃調教出的人一向是出色的,”裕灝不鹹不淡地笑道,“何況又是正兒八經的正藍旗出身,原本也算是大戶人家了。”

倒是青鸞一時訝然,眼中閃現一抹驚異之色:“既是如此,本該是當主子的命。”

“她父親是叛臣,由先帝親手所誅,一家皆落得淒慘。即便朕那時年幼,亦有所耳聞。”他既了解過竹穗家世,想必是上心了的。青鸞不動聲色地飲一口茶,一個眼神示意蘇鄂退下。“是不是叛臣之女,過了這些年早就無妨了。能伺候好主子,才是關鍵。”

話中最後一絲意味深長無聲地化在夜色中,她知該說的皆已點到為止,若再牽扯下去必會使裕灝生疑——她原也是,揣測著皇帝心意一點一點來的。仿佛靠得他越近,反而越要心驚膽戰。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何時竟有了這樣沉重的心情,連青鸞自己都未曾察覺。

近來對鏡自望,她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鬢發如雲,柳眉纖細,清水雙眸,膚若凝脂。她的相貌比之從前並沒有半分變化,隻是眼中多了些旁人看不出的黯淡之色。她甚至是有些畏懼這樣的變化,怕有朝一日,銅鏡中倒映的再非昔年純澈的女子,而是擁有秦氏那般陰仄如鷹的目光,那般可怖得麵目全非。

這一夜又是輾轉反側。

身邊的天子睡得極為安穩,然而那均勻的呼吸聲卻莫名使青鸞心慌。以至翌日清晨,她不得不極早地起身,以白胭脂細細遮蓋住眼下的淡青色。待到男子醒來時,她已用碧璽梨花鈿綰起了長發,正用木梳輕梳發絲。

裕灝臥坐床頭,見她如此不禁笑道:“懶起畫峨眉,弄妝梳洗遲。不想朕一醒來,看到的竟是這樣一幅美人臥坐梳妝圖。”

青鸞也不睬他,隻以青螺黛描了細眉道:“皇上一睜開眼便要取笑嬪妾。”

“哪裏是取笑你。”他行至女子身後,按住她欲要起身的雙肩,自妝台取了綿景石榴簪來,端正地別在女子雲鬢之上,“果然好看。”

青鸞但笑不語,隻命人端了浣手水來,一一服侍天子更衣。直至送出門外,那男子才執著她手道:“朕晚些再來看你。”

仿佛是琴瑟和弦,一眾下人見青鸞如此受寵,臉上皆透著喜色。青鸞微笑應了,倒也不說些什麼,待天子走遠時才重新披上蘇鄂送來的披風,匆匆向朝鳳宮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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