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便連昭貴嬪都有些沉不住氣,絞著手中絹子道:“嬪妾……當真聞所未聞。”
青鸞不禁暗中詫異,皇後一番心思瞞得好深,竟連昭貴嬪亦未聽說。隻是不知這樣一來,又會有多少秦氏之女被選入後宮。連心腹之人都不曾透露,足可見皇後籌謀已久,誌在必得。自裕灝登基以來,內憂外亂,國家大事尚且應接不暇,更不必說兒女之情。更何況早年曾有瑾皇妃,而後又有宸妃獨寵。然而後宮妃嬪凋零是眾人心知肚明的,不過是長久以來無人提及罷了。
而自己剛剛扶正一個順常在,她便這樣迫不及待了,可見皇後亦是明白自己在裕灝心中的位置不過爾爾。隻是秦素月……青鸞一手扶緊雕花太師椅,五隻鑲菱白沉香玉的甲套在平如緞麵的紅木上滑出五道深深的印跡。皇後手刃一路將她扶持到後位的親生姑母,又泯滅對皇上的愛慕之意而為他廣羅天下女子,這樣的狠與忍,早已非昔年敗在宸妃手下的嬌弱女子了。此次選秀她既進言不得,便隻好趁新人尚未入宮前把自己的利刃磨尖。
“本宮知道,若忽然廣開選秀,你們必是不依的。況且皇上身在行宮,也有諸多不便。”皇後見眾人麵麵相覷,方才不慌不忙地說了下去,“因此此次並非大選,僅在平定內亂的有功之臣中選些秀色可餐的女子入京,你們看這樣可好。”
她這樣一說,妃嬪們麵上方見緩和之意,唯祥貴嬪似想到什麼似的,直起身子駁道:“臣妾聽說此次將領之女,或戰死將士的遺孤,加起來怎麼也有百十人,若個個都是出挑的,豈非……”
“為皇上挑選後妃,本就是要萬裏挑一。你們若肯掙點氣,早日誕下麟兒,以為本宮願意這般大費周折麼。”皇後說罷再不去看祥貴嬪,隻是肅然道,“平日裏你們爭風吃醋也便罷了,隻是大事上切不要是非不分。皇上最近若是讓誰侍寢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你們自個兒掂量著。”
如此這般雲雲,眾人也便散了。初次大選,雖非那般聲勢浩大,卻也足夠眾人細細籌謀一番的了。
青鸞懷揣心事,步子走得自然快了些。甫出宮門便聽有人在身後依依相喚,她回身看去,便見順常在挺著肚子,雖步履有些蹣跚,卻是奮力追趕上來。那女子追上青鸞,迫不及地行了一禮,抬頭便道:“姐姐看這如何是好。”
順常在雖晉了位分,成了正經小主,然而裕灝或許是因忌諱著皇後,統共也未去看過她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