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章 心生罅隙 1(1 / 2)

自那夜以後,玉衍再不曾在宮中見過裕臣。

其實細想起來,即使瑾皇妃的到來令後宮嬪妃方寸大亂,但日子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過。那女子正如傳聞中一樣,孤傲且冰冷。仿佛是遊離在後妃以外的存在一般,自她回來已有幾個月了,卻仍未見她傳召過各宮宮人前去拜見,更不必說存心設計於誰。

而原本相互仇視之人也因她的存在而不敢輕舉妄動,一時宮中竟呈現出可貴的平和之勢。然而即便瑾皇妃在天子心中地位至今無可取代,景安宮也並未因此受到冷落。裕灝每隔三五日便會小坐一番,有時因喜愛永泰,亦會留宿於宮中。玉衍與他之間除了極少提及那女子,一切倒也無甚改變。若說真有不同,大抵便是心態了吧。裕灝對於曾經承諾的立後之事絕口不提,玉衍便也隻是安靜地聽他細數朝堂之事,她內心的暗潮湧動從不曾暴露在表麵,裕灝麵前,她依舊是嫻靜溫雅的貴妃。隻因玉衍知道,這一仗一開始便會很辛苦。

而聽說瑾皇妃主動向天子提出選秀一事的,也是在這不久之後。

那日董畢來得很急,隻是為了專程過來提點玉衍此事。他平日裏受盡景安宮的照顧,如今已是玉衍不折不扣的心腹之人。一聽說這樣驚天的消息,他便尋空溜了出來。董畢道,瑾皇妃是在午後陪天子賞畫之時忽然提出此事的。最初裕灝甚是震驚,然而那女子卻是淡然道:“皇上膝下子嗣不多,不利於江山社稷。”自此,便不願過多解釋。

裕灝當即便沉了臉色,卻不好多說什麼,二人一直默默無言,直到瑾皇妃借故而辭。下人們知道天子心裏不佳,隻得小心翼翼地侍奉,豈料日落時分永泰前來請安,見裕灝神情中似有煩悶之意,竟開口相問。裕灝向來對他疼愛有加,未加責備,隻是苦笑道:“是你堇母妃勸朕選秀。”

永泰聽過,反倒一本正經地思考起來,用尚未稚嫩的口音問道:“堇母妃是您的妻子,為何反倒勸您去尋別的女子呢。”他這樣一說,本站在一旁服侍的董畢嚇得臉色鐵青,連連示意永泰不要觸怒龍顏。然而永泰卻似懵然不懂一般,繼而道:“堇娘娘真是好大的氣度,若是永泰的母妃,一定千般不願。”

裕灝姑且按捺住心頭怒意,看他道:“你又不是你母妃,怎知她沒有這樣的肚量。”

“因為父皇每每到她人寢宮之時,母妃都會對窗興歎許久,鬱鬱寡歡。這樣的母妃,怎會有堇娘娘的氣量。”永泰言畢,有些膽顫似的窺看裕灝,小聲道,“兒臣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裕灝當即隻是輕撫他額頭,沉默良久。

董畢話盡於此,卻是意味深長地向玉衍道:“恭喜娘娘生了個靈巧的皇子,旁人家十來歲大的孩子怎會有如此睿智。”

玉衍聽罷隻是微微一怔,心不在焉道:“不過是童言無忌罷了,又有誰會當真呢。”

“隻要皇上知道娘娘一片情深就夠了,這樣伶俐的孩子,可是娘娘幾世修來的福氣。”董畢說罷打了個千兒,也不再贅言,“今日皇上許是要過來,還請娘娘準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