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又是一聲慘叫,叫聲中飽含了被壓抑的痛苦。
“有敵人,不要慌。”江夫人叫道。她還是小瞧了兄弟群島稽查隊員的訓練水平。此時大家迅速圍成一個圈,手裏的兵器向外,將哈姆達尼擠在當中。
“排成梯隊。”旋風一聲令下,沒受傷的稽查隊員又由一個圈分成兩個圈,劍尖向外,旋風則在外層遊走,注意每個方位。此時視覺和聽覺都不怎麼管用,他隻有靠長期訓練中形成的一種綜合感覺。
昏暗中一個黑影撲了上來。旋風大喝一聲:“著。”聲音既突然又有力度。來人倒翻回去。旋風的護身匕首刺了個空。
“奪命、追魂,你們兩個來送死嗎?”昏暗中隻聽得江夫人大叫一聲。旋風明白了她的意思。在這眼睛無法管用的環境裏,她要用不停地叫喊吸引敵人。當然她也點破了敵人的身份,雖然旋風他們對什麼奪魂追命並無所知,但這樣一來,偷襲者至少失去了心理上的優勢。
“滾開,噢……”一個稽查隊員顯然與偷襲者接上仗,並且吃了虧。旋風雖然還是什麼也看不見,但訓練已久的靈敏感覺還是為他指明了方位。他輕輕一劍遞出,放在偷襲者的必經退路上。隻覺手上的劍一緊,旋風知道自己刺中了目標。隻是凶悍的敵人沒有叫出聲來。
“我宰了一個。”旋風虛張聲勢地喝道。此舉立刻奏效。一個黑影鬼魅一樣向他撲來,旋風身形疾退,劍尖前送。黑影閃到一旁。隱約中,又一隻怪島般的暗影飛了過來,旋風一閃,卻聽到自己身側一個稽查隊員發出一聲慘叫。
這時,又一陣更為猛烈的沙塵衝了過來。一時間天地俱暗。旋風不相信有人還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施展武功。“誰也不要動。”他用了最大的音量,但在隆隆的沙暴聲中就像蚊鳴一樣。
突然,一個溫熱的身體撞到他的肋部。他用手一夾,將那人擒住,卻覺得一股腥熱的液體噴到他的臉上,頸上,他用手一摸,發現這具軀體上已經沒了頭顱。旋風推開死屍,暴喝一聲,向麵前一閃即逝的黑暗刺出一劍。憑腕上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又刺中了目標,但顯然對方仍然沒受致命傷。隻聽江夫人一聲嬌喝,接著是一聲金鐵交鳴,然後便又隻是震耳欲聾的沙鳴聲了。
旋風一下子變得從未有過的暴躁。他從未打過這樣的仗。敵人完全在暗處,防不勝防。可是他們也是人啊,這樣的天氣竟然能用來作掩護。他隻覺得身上冒出冷汗,仿佛死神親自來截殺他們。
就在這時,風沙弱了下去,並且越來越弱,他們已經可以睜開眼睛了。每個人都看到地下躺著幾個人,大家沒功夫辨別這些傷者,他們集中精力注意站著的人。
風停了,他們看到,站著的人隻有他們自己。
“照顧傷員。”旋風說完,提著利劍跑上樓梯,衝進每一個屋子搜尋敵人。沒有,哪裏也沒有。江夫人跟著他,兩個人一直衝到搖搖欲墜的屋頂陽台,踮起腳向四麵的黃沙望去。
“在那邊。”江夫人指了指左邊。那裏沒有人影,隻有一行隱隱約約的腳印,沙暴沒來得及完全覆蓋這層新添的腳印就停下了。
“追魂、奪命是什麼人?”旋風恨恨地問。
“是帕爾哈蒂手下的殺手。不過我拿不準是不是他們。”
“為什麼帕爾哈蒂不派大軍追剿我們,這不是帕爾哈蒂的地盤嗎?”
“這裏地廣人稀,大軍發動有明顯的征兆,我們這一小股人完全有機會躲開。再說這樣的機密大事,帕爾哈蒂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他們回到一樓。稽查隊員已經整理完戰場。地上躺著的人一個也沒有再活過來。四個稽查隊員的屍體被排在一處,其中一個掉了腦袋,由隊友們將頭顱拾過來拚在一處。不過,聊以自慰的是,小屋裏除了稽查隊員的屍體外,還有一個陌生人的屍體,這個人挨了旋風兩劍,然後被江夫人的柳葉刀開了膛,內髒迸裂出來,死狀奇醜。
“是奪命,追魂已經跑了。”江夫人肯定地說。
一旁,哈姆達尼看著這樣的場麵,眼睛裏留下了淚水。
“你哭了,老魔頭。”旋風跳過去一把抓住哈姆達尼的衣領,恨恨地說:“這事很好解決,你把那件東西的方位告訴我們,然後我們把你一殺,自己去向教主大人彙報,這樣就不會有兄弟為保護你去死了。怎樣,你不是有同情心嗎?你願意這樣辦嗎?我就知道你不!你這老魔頭!那件東西是你們的指望,你決不會說出它的方位,就是到聖山麵對教主大人你也不會。到頭來我們這些人會一個又一個地為你這老魔頭去死……”
“冷靜,旋風,即使他把位置告訴我們,也不過把災禍轉移給我們罷了。冷靜。”江夫人拉開他的手。
“江夫人,你知道我要作什麼嗎。我不允許別人在暗處暗算我,我要和我的兄弟沿著腳印去找那個什麼追魂。瞧門口這血跡,他殺人不是沒付出代價。肯定跑不遠,我要主動出擊,即使這裏是帕爾哈蒂的地盤!江夫人,請你守好這個老魔頭。”旋風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江夫人暗暗讚歎旋風的膽識,隊伍受此重創,最需要的是恢複士氣。旋風竟然在受創之後立刻要展開反擊,這樣一個人,窩在小小的兄弟群島果然屈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