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3 / 3)

“放火箭!”全銘真一聲令下,護教海軍火箭齊發,片刻後海盜們的回擊也傾瀉過來。此時天色已經很暗,火光相應地更能顯示出它的駭人效果。一時間,海麵上空被道道火流星劃破,由於器具精良,海軍艦船的弩箭射程更遠,海軍官兵們將艦船保持在對方射程之外,以長擊短。真應了全銘真事先的判斷,受過嚴格訓練的海軍士兵確實比海盜的效率要高,轉眼間對麵海盜船上的前帆已經燃起大火。對方射過來的火箭則散布在軍艦四周,而且很快就被壓製住。兩船擦肩而過,全銘真望著對麵甲板上東逃西竄的海盜,心情稍稍平靜。

但這種鎮靜轉瞬即逝,斜刺裏衝下來的海盜不計損失,仍然向海軍小艦隊撲來。火力更為凶猛的海盜船殺入戰團,一下子衝亂了海軍艦船的陣形。隻有幾條海軍艦船和全銘真的座艦一起衝過對方的包圍圈,海盜船很快將他們和後麵的船隻分隔開來。

“掉頭回去和兄弟們彙合。打旗語,讓他們抱成團!”

命令傳達下去。小艦隊的旗艦調轉船頭,殺回戰團。全銘真望著桅杆上不停地揮動信號旗的士兵,腦子裏忽生一念。他四麵一望,借著黑暗降臨前的最後一線光亮,找到了敵人的指揮船。

“讓左右兩船跟著我,全力衝上去。”全銘真指了指遠處的敵艦。

“總指揮,他們有七八條船圍在那裏!”本艦艦長明白他的意思,說話都帶著顫音。

“別給我數數,我們是正規軍!”全銘真鼓了鼓部下的士氣,然後叫手下人熄滅船上的燈火。此時天色全黑,全銘真的座船和左右護衛船成了三隻幽靈船,在一片混亂的戰場上向既定目標前進。在周圍海麵上,由於天黑無法統一指揮,官匪雙方已成混戰局麵。全銘真相信受過訓練的部下能夠應付這個局麵,至少不會比對方吃更多的虧。

從發現大霧彌漫開始,全銘真就沒有休息,此時饑餓和疲憊連翻攻上心頭,好像是海盜們的同夥。他連忙讓部下找來一隻生羊腿和一瓶仙桃酒,大嚼猛飲起來。一邊嚼一邊命令:

“一會兒衝上去,什麼都別管。給我破壞,給我毀!”

他們的目標是一隻七十多米長的大型商船。船麵上燈火通明,桅杆上一個旗手在燈火中照射下不停地向四麵八方揮著手中的旗幟,盡最大可能傳達海盜首領的命令,組織海盜船隊的進攻。被改造成戰艦的商船四周,七八條小一些的船隻連成一圈,將旗艦圍在當中。

突然,三隻快船駛進海盜船燈火組成的光圈中,準確地像楔子一樣楔入兩隻海盜船之間的空當,出現在海盜旗艦旁。

“跳舷!”已經喝得微有醉意的全銘真大喝一聲。咣的一聲悶響,兩船相撞,全銘真拔劍在手,借著衝勁,第一個躍上海盜船,砍翻了離他最近的一個海盜。然後向上甲板衝去。在他身後,大半條船的部下紛紛跳了上來,他們在敵船上放火、砍殺。旗手站立的主桅很快被濃煙包圍。遠處的敵船不知情況,但都從旗艦上衝天而起的火焰上看出了問題。海盜艦隊頓時失去了指揮。

全銘真人不停步,閃過圍上來的敵人。把他們留給後麵的海軍官兵解決。他跳上艦橋,衝到駕駛室外。一個大塊頭拎著重劍從裏麵迎了出來。這就是海盜分艦隊的指揮官,斯拉夫人塔曼斯基,也是海魔手下四大天王之一。他的塊頭整整大過全銘真一圈,再加上自上壓下,真如泰山蓋頂一般。不過全銘真毫不在意,手裏那把波澤布爾寶劍直指對方。

“混蛋,我祝賀你,在兄弟海峽喂魚是你的福氣!”

“我也這樣想。”魁梧的塔曼斯基不善言辭,陰沉沉地咕嚕了一句,重劍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全銘真斜身閃過,剛剛一劍還出,突然腳下一震,巨響連聲,氣浪將兩個人都掀翻在地上,破碎的木片和殘肢、血水一起像雨點一樣傾瀉下來。原來,不知是哪個部下引爆了敵船上的黑火藥庫。

敵眾我寡,而且敵人有備前來,隻有用瘋狂的攻擊才能衝破海盜事先的戰術安排。此時全銘真的手下個個心領神會,一時間仿佛都變成了海盜,瘋魔般地四下裏衝殺。海盜旗艦上呐喊聲、咒罵聲、慘叫聲混成一片,在紅紅的火光和血色映襯下,仿佛成了浮在海麵上的地獄。

然而,這等景色畢竟嚇不住嗜血成性的海盜。最初的驚慌一過,四周的海盜船便圍上來,包圍住海盜旗艦,一群又一群的海盜跳上船來,或者直接衝上海軍艦船,加入白刃格鬥之中。遠處,護教海軍的兩個中隊長從火光中認出了全銘真的座船,連忙帶隊向這裏靠攏過來。船隻相撞的聲音,人體落水的聲音此起彼伏。海峽裏的血腥引來了一群群鯊魚,它們也加入了人類之間的混戰,不時有淒厲的慘叫聲從海裏傳上來。一時間,兩隻旗艦四周成了暴風的中心,方圓數百米的海麵成了一個屠場。

正在這時,東方海麵上出現了一片明亮的光芒,像是一把光劍劈開漆黑的海麵,又像一條桔黃色的彩帶緩緩向戰場飄來。光劍慢慢地,堅決地插入戰場。一條條火流星從那上麵升起,傾瀉到攔在它麵前的海軍艦船上,海麵上頓時多了幾隻火焰衝天的巨燭。海盜們見此情景,紛紛歡呼起來。

天鷹號加入了戰團!在它後麵是幾十艘海盜增援船。

護教海軍的鬥爭徹底崩潰。兩個中隊長將昏迷不醒的全銘真從海盜船上搶回來,帶著殘餘的部下和船隻撤出戰鬥,一直退回兄島港口。大批護教陸軍士兵已經趕到那裏,嚴陣以待。他們把精疲力盡的海軍士兵接回岸上。天鷹號尾隨而來,火箭雨點般地傾瀉在海灘上。薩默西爾自知不敵,要求士兵們堅守不出。海盜們也沒有試圖衝上岸來,慢慢地退到了自己布成的封鎖線上。

全銘真昏迷了很長時間。但他一蘇醒過來,就催促手下向海峽中的封鎖線衝擊。在他那昏昏沉沉的意識中,弟島那邊的情況不知慘到什麼地步。接下來的兩天裏,護教海軍接連又衝了多次,均無成果。隻是在海麵上留下更多的廢棄船隻。最後,全寧梓親赴前線,製止了兒子的瘋狂行為。大教區的護教海軍精銳已經拚光了。

“糊塗!你守在岸上,等他們來攻不好嗎?”全寧梓教訓著兒子。

橫在海峽裏的海盜艦隊比死囚身上的枷鎖還要牢固。但令全寧梓和所有兄島官兵不解的是,海盜們就這樣在海峽裏封鎖著,始終沒有大規模登陸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