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非然覺得肚子很餓。
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覺得肚子餓。
因為有輕微的胃病，她平常總是很小心，盡量避免餓著，因為饑餓之後，疼痛總會接踵而至。
有時候她會覺得這種饑餓的狀態是好的，它能讓人明白還有想要的東西。
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她抬頭看了看掛鍾，已經七點了。桌上的菜恐怕早涼了，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拿起茶幾上的話筒就要撥號，想了想還是放了回去。
從日本回來後，顧雲起總是早出晚歸，兩個人別說一起吃飯，就是碰麵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偶有幾次，半夜醒來，見他坐在身旁吞雲吐霧，眼神迷離頹廢，神情陌生得她差點認不出來。她隱約覺得有些什麼不同了，但是又害怕去想，所以總把它當做夢一場。
熱了一碗湯喝下去，胃總算舒服了一點，她又將就著吃了點飯。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一個頻道一個頻道調下去，好容易熬到了十點，終於忍不住給他打電話。響了很久，一直沒有人接聽。她不知怎麼心突突直跳，又按了重撥，這次隻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卻是個女人的聲音：“喂，哪一位？”
她下意識看了看顯示屏，確定自己沒有撥錯才說：“麻煩請顧雲起接電話。”
“哦，是你。”熟悉的女聲輕輕笑著：“雲起正在洗澡，我讓他呆會打給你？”
“不用了。”她毫不猶豫掛斷電話。
一個人在沙發上呆坐了很久，突然覺得很累，想好好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她想。一切都是幻覺，她隻是需要睡一覺。
起身準備上樓，卻聽見院子裏傳來汽車引掣的聲響。她莫名一陣緊張，步子不禁邁得更快，才走到一半門就開了，她隻得停在那裏。
“我回來了。”顧雲起站在門口，抬頭看著她：“在等我？”
她咬了咬唇：“不是，看電視看晚了，我正要去睡覺。”
“是嗎？”他慢慢關上門，將鑰匙丟在玄關的櫃子上，又彎腰去換鞋子。
“你吃了嗎？”她努力想讓聲音正常一點。
“吃了。”
他說著慢慢上了樓，每上一級，趙非然心就狂跳一下，最後忍不住伸手抓住樓梯的扶手：“你喝酒了？”
他低頭聞了聞：“酒味很濃？”
“嗯。”
他終於走到她身邊，她頓時渾身僵直，感到指尖輕輕發抖。他湊近她，被她偏頭躲開。
“生氣了？”
趙非然看著他，下意識交握了雙手：“什麼？”
“怎麼不問剛才接電話的人是誰？”他眯起眼：“我以為你對這個會感興趣一點？”
“我知道她是誰，我記得她的聲音。”
“是，我忘了，你的記憶力一向很好。”他一把扯開領帶：“那你想知道什麼？嗯？”
他說著又打了個酒嗝，伸出食指晃了晃：“記住別問我愛不愛她之類的蠢話。”
趙非然將手握得更緊，還是忍不住發抖，她想了想才問：“為什麼？”
“為什麼？”他笑了笑：“知道我為什麼喝酒嗎？喝酒不好，但是偶爾喝上幾杯讓人感覺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