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自己七歲的時候,一次爸爸從新疆回來,她放學回家的時候聽到爸爸回來的消息就衝著跑向了爸爸的書房。爸爸坐在書桌前麵的椅子上,手裏拿著一個東西正在用放大鏡看著,她看到爸爸聚精會神的樣子,就輕手輕腳的靠近他,從爸爸背後的視線裏她看不到什麼,於是把頭偏向了一邊,視線的餘光裏,看到爸爸手裏拿著一個白色的頭骨。她驚叫了一聲,在那個時候,爸爸發現了躲在身後的女兒,於是把頭骨放在桌子上,然後高興的把白瑕抱的老高。爸爸歲自己的事業是執著的,看到女兒害怕那個頭骨,就對她說瑕瑕要勇敢呀!不用怕的。他把白瑕的手抓住放在上麵,在接觸那片粗糙的頭骨的時候,白瑕的手觸電般的縮了回來。爸爸看到女兒害怕,也不再勉強,把她抱出了書房,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那晚,白瑕發了高燒,燒到快四十度了,爸爸媽媽急的把她送到醫院,也因為那場病,爸爸原定第二天的行程也取消了,他要專心的陪著女兒。生病的日子,卻是白瑕最開心的日子,因為那一次爸爸陪了她一個星期。記得那一個星期裏,那個滿麵風塵的男人就一直坐在她的身邊,有一次在半夜的時候,她聽到病房門口有吵架的聲音,她用手揉著眼睛走了出去,是爸爸和媽媽,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們吵架,在看到白瑕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停了下來,過來把白瑕抱進病房。多年以後她知道,那一晚的爭吵是為了她。
雖然有不快,那一個星期卻是白瑕十四歲年華裏最開心的日子,因為爸爸媽媽都在她身邊。出院的時候,她騙媽媽說自己頭還疼,然後聽到爸爸說他不能在耽擱下去了。媽媽那時候哭了,對著他吼到,你的那些事情難道比女兒還重要嗎。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媽媽那麼大聲的對爸爸喊話。然後她抱著媽媽說她頭不疼了。麵前的男人流著淚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就轉身離開了。醫院的樹蔭下,他消失了身影,然後她對著空空的樹影喊了聲爸爸。
回到家的時候,她就開始做一些奇怪的夢,那裏有著一片湛藍的湖水,湖水的邊際用肉眼都望不到盡頭。在一些時候她甚至認為是海,可是夢裏的海從來沒有波瀾,所以她確認是一片湖,隻是這片湖的寬廣用視線都無法丈量而已。令她奇怪的是湖的周圍卻是連綿的沙丘,那些沙丘包圍著湖泊,然後駱駝和舟船一起在視線裏往來穿梭。起錨的聲音,駝鈴的聲音,風吹過沙漠的聲音,水拍打在船舷的聲音。這些原本不會在現實中發生的事情卻在她的夢裏日複一日的往來重複。
那樣的夢在頭腦裏一直重複著,像是誰塞進頭腦裏的記憶,不可思議的上演和編排。在十二歲的時候,夢裏開始有一些人物出現,那時候也是她見到那個哥哥的時候,她記得,在湖邊的沙丘旁邊開始出現一些木製的房子,那些房子非常的奢華富麗,從遙遠的地方可以看到房頂反射著陽光的金頂。而房簷的每一處都留著精雕細刻的痕跡。門上掛著珍珠做的簾子,簾子的旁邊是金色的掛鉤。房間裏麵更是極近奢華,水晶杯,五花裘,雕金鏤空香爐,各色絲織綢緞和香木家具,甚至床下放的夜壺上都鑲嵌著各色的寶石,璀璨光華奪目,在夢裏有時候都映的她迷茫的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