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向死而活(2 / 2)

容鈺咬牙爬上馬車,然後撕破白色的底衣,再咬破手指,在布上一筆一劃的寫上絕筆,用自己的生命書寫懷中孩子的生。

寫完之後,容鈺把血書塞入繈褓中,再把裹在繈褓外麵的布給扯下,裹在馬車上的一個靠枕上。

一一不斷地哭鬧著,容鈺又從懷裏拿出一個鐵盒,打開蓋子放到一一鼻子下麵,一一哭了幾下便不哭了,靜靜的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容鈺掀開車簾看外邊的戰況,隻見易水寒揮舞著長槍橫掃敵人,以一敵十,漫天飆血,他身上的青灰布已經被鮮血淋透,卻沒有受傷,而其他人身上已是傷痕累累,卻還是守在馬車旁,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他們的人已經死的死傷的傷,獫狁人卻源源不斷的湧來,一路廝殺發泄著他們對陳國人的怨恨。

很快,在易水寒的帶領下,他們突破重圍,不必再與獫狁人糾纏,隻要想辦法逃離獫狁人的追殺便可,而自己卻是累贅,

若自己這個累贅用的好,便可以讓他們活。

易水寒見後方不斷有獫狁人追來,於是放慢速度來到馬車後方,為一行人斷路,剛殺了幾個糾纏不斷地獫狁人,容鈺便從馬車上探頭出來,聲音憔悴說:“易水寒,求你一事。”

易水寒皺眉,他不知容鈺在打什麼算盤,保護她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前程,總比留在劍閣城與墨契一起戰死的好。

“我求你。”容鈺見易水寒遲疑,知道他憎恨容家,容鈺隻能利誘說,“隻要你救了世子,哥哥必會答應你一事。”

易水寒心中計算著,然後打馬加速,來到馬車旁問:“你要我做什麼?”

容鈺把繈褓遞到易水寒懷中,見易水寒抱住了才說:“易水寒,你帶著世子去京城找我哥哥,世子懷裏有我寫的血書,哥哥看了必會答應你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易水寒看著懷中皺巴巴的孩子,他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容鈺又對其他人說:“你們誰肯與我留下,一同死,為世子生!”

剩下的七八人商討一陣,輕傷的都沉默的來到易水寒身邊,幾個重傷的大聲說:“吾等願意!”

“好。”容鈺點頭,然後再轉頭看了一眼易水寒懷中的孩子,忍泣說,“你們快些走吧,好好照顧世子!”

易水寒二話不說便打馬加速,選擇離開的人立刻跟上,茂密的樹林遮蔽了離人的身影,皚皚白雪蓋不住新發的枝椏,年年芳草萋萋。

容鈺端坐馬車上,聽著身後噠噠的馬蹄聲,知道獫狁人已經追上來了,唇角揚起,輕聲道:“加快速度,引他們向另一個方向。”

眾人立刻轉向小道,身後的獫狁人緊追不舍,紛紛拉開弓箭,指著不遠處驚慌逃離的獵物。

即使有茂密的樹枝遮擋,弓箭依舊百發百中獵物的致命處,聽著接二連三的倒地聲,容鈺咬緊了牙冠,手指緊緊的摳著懷裏的抱枕。

“鎮遠侯夫人!投降吧!”身後有人笑道,然後便有箭矢穿透馬車壁,“要知道,獵物越是不乖,死的就越是快。”

容鈺冷笑一聲,把靠枕係在胸前,再從袖中抽出匕首,然後用刀子割馬車和馬之間的繩索,有人發現了容鈺的行為,隻當容鈺不會騎馬,想這樣讓馬車停下來,便笑著說:“夫人果然是明智之人。”

繩索很快就要被割斷,容鈺立刻爬上馬背,然後反身割斷最後一根繩索,脫離了累贅,馬兒的速度立即加快,獫狁人這才發現容鈺並非想要投降,而是要做垂死掙紮。

獫狁人冷笑一聲道:“夫人果真名不虛傳,女中豪傑,獵物要是太過弱小,我等捕捉的也甚至無趣呢!”

剛說完,便見容鈺猛的策馬轉頭,另一隻手橫空一劃,幾個獫狁人的眼睛隨即鮮血直流,頓時失去了方向,再也分辨不清誰是容鈺。

剩下的獫狁人立刻揮刀直上,容鈺拚死反駁,刀片和匕首齊上陣,不僅戳瞎了好幾個獫狁人的眼睛,更殺死了一人,但容鈺此刻也已傷痕累累,獫狁人不敢再小覷容鈺,紛紛圍住她,無數弓箭正對容鈺心髒。

張弓待發之時,有人突然阻止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