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冰一會又回了。
爺爺問他:“小墩子不在家?”
“嗯,他家裏人說他出去串門了,得過兩天才能回來。這次恐怕碰不上他了。”祈冰顯得遺憾地說。
爺爺安慰他:“過年就是這樣的,東家走,西家走,聯絡感情,盡盡禮性,吃吃喝喝罷了。農村就是圖個喜慶,圖個熱鬧。”
“明天就在家陪陪奶奶,幫奶奶做點事情,哪兒也別去了。”祈冰望著祈天說道。
“好啊,外麵也好冷的。”祈天同意。
由於小墩子不在家,祈冰哥倆完全沒了主意,在黃林鎮如果沒有小墩子參加,注定不會好玩的。以往回家都是小墩子帶他們出去玩耍,黃林鎮的旮旮旯旯,哪裏好玩,哪裏有什麼,全在小墩子腦海裏裝著呢。再加之現在冰天雪地的,玩得地方更少了。沒有小墩子帶著,他們哥倆肯定沒法在黃林鎮盡興玩耍起來。
祈天倒是想得開,他說:“哥,你別急,說不定小墩子明天突然回了的,嗬嗬。”
祈冰看看他,取笑他說:“你啊,你是高山上吹號——響(想)得好遠。”
“嗬嗬,總比不想好啊,總有點盼頭呢。”
第二天,祈冰起了個大早,祈天還蒙著被窩呼呼大睡。
奶奶已在廚房裏忙碌早餐了。
奶奶看見祈冰起來,責怪道:“冰冰啊,怎麼起這早呢?天冷多睡會啊。”
“不睡了,該起來了。我在學校比現在還起得早呢。爺爺呢?”
“哦,你爺爺一早去養殖場轉轉去了,那裏隻有一兩個人值班,他不放心。”
“哦,這樣啊。”說完,祈冰拿著洗漱用具去院子裏了。
院子不大,也有幾十個平方的樣子,地上倒了水泥,在院子的一角,有一棵樟樹長得茁茁壯壯的,大概有十米多高,碗口粗細了。算起來從栽種到現在也有七八年了。祈冰記得那時他還在讀小學五年級。
那年也正好是過年,爺爺說帶他們去後山挖幾顆樹苗回來栽種。那時候,冰消雪融,陽光暖暖地照在路上。雖然化了雪的地麵有點難走,一步一滑的,但祈冰哥倆興致很大,情緒高漲,不懼濕滑的山路。
他們跟在爺爺後麵,穿著略顯寬鬆的膠皮套鞋,吭哧吭哧地走在冰雪和泥水混合的小路上。祈天人小,走路不穩,幾次倒在泥水裏,都被爺爺拽了起來。祈天的雙手、肘部和屁股滿是泥漿,不但不哭,反而嗬嗬直樂。
爺爺打趣地說:“看來我祈家的人都是樂天派啊,遇到困難不低頭,還喜眉笑眼的。”
他們在泥濘的山間小路上,蹣跚而行了一個多小時,始才到達適合挖樹的半山腰。
爺爺找到一棵兩米多高的幼樟樹,看了看周圍的土壤,然後說道:“先挖這棵吧。”
祈冰拿起鋤頭就挖。爺爺笑著攔住他:“哎呀,冰冰。不能這樣挖呢,會把根挖壞的,那就長不好了的。”
爺爺拿過祈冰手上的鋤頭,離開這棵樟樹一米多遠的地方開始挖掘,然後以樹幹為中心圍著挖下去。挖到一定深度,再用鐵鍬接著往下挖。爺爺告訴他們,現在天冷,本來應該清明節前後挖樹苗最好,但想到他們節後要回去了,隻得提前過來挖了。提前挖樹苗,必須要保暖,還不能傷根。所以祈冰剛才直接對著樹幹挖土是錯誤的,搞不好會傷了樹根,最後移栽不活,前功盡棄。
祈冰哥倆按照爺爺的樣子和方法,重新找了一棵小樟樹,開始挖掘起來。爺爺很快挖完兩棵了,祈冰哥倆還在費力地挖掘著。
爺爺存心想讓他們體會一下勞作的辛苦,便任由他們慢慢使勁,自己便在一邊坐了下來,點起一根煙來了。
本來剛才費勁走來已是大汗淋漓了,現在又要使勁挖樹,更是熱汗涔涔,汗如雨下了。
爺爺一邊抽煙,一邊囑咐他們揩揩汗水,脫掉一件衣服,免得衣服全濕了,回去要遭冷。
祈冰哥倆齊心協力終於挖出一棵樟樹來了,開心得叫了起來。
爺爺看著他們說道:“你們別光顧著樂呢,樹雖然挖出來了,但事情也隻做了一半。”說完,爺爺拿起一片舊的的塑料布盒幾根草繩走了過來。
“先把樹根連土用塑料布包起來,再用草繩捆紮起來,包嚴實了,不要掉土。”爺爺邊做邊說。
他們也學著爺爺的樣子,很快把另外一棵樹苗捆紮好了。
一共三棵樹苗。爺爺說:“剛好一人一棵,大的我來,那兩個小的你們來,公平吧?嗬嗬。”其實爺爺在考驗他們,看他們如何背負這兩棵樹苗的。
祈冰拎起樹苗,想放在肩上,但樹苗一頭重一頭輕,無法平衡落在肩上。根部太重,放在肩後,又怕壓斷了樹幹;樹根放在肩前,用手扶著,還能走走停停,但還是太重,樹苗還是落了下來。祈天也想學著哥哥的樣子依葫蘆畫瓢,但實在勉為其難,加之年幼,使不上勁,樹苗無法上肩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