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眾人抱著美人兒相看,大聲道“讚!”。
一美姬端著盤子上前,陸連州將手中杯子放入盤中,又端了盤中一杯新酒,繼續道:“這第二杯,是敬丞相……丞相德高望重,仁義忠君,體恤後輩,身為國之重臣,不吝與陸連州折節相交,陸連州在此感謝丞相知遇之恩……陸連州句句肺腑,無需多言。”再次飲盡。
眾人大笑:“讚!讚!”。
“這第三杯麼……”陸連州再換一杯盞,悠悠掃了在場一圈,唇角挑笑,柔聲道:“這第三杯自然是感謝個人名士今日於金碧園小聚,我陸連州乃耿直人,說不得什麼花言巧語,這裏美酒豔姬,絲竹歌舞,大家既然來了,自然需得吃好喝好,盡興為重!”
他這第三杯酒一喝完,眾人紛紛叫好,聲音之大,幾乎比前兩次更盛。
陸連州言笑晏晏,笑若春花,其中坐在左下方一魁梧男子忽然抬手一拂袖,大大咧咧站起,哄然道:“連州公子,都道你為人豪爽義氣,這你不說,我等自然是要吃好喝好的,隻是你這宴會本以鶯歌兒為名,為何這宴會過了一大半,這主角兒都還沒上來,豈非太過稀奇!”
陸連州此時方端起第四杯酒,聞之笑吟吟道:“這第四杯酒麼……便是為‘鶯歌兒’。”
陸連州道:“大家均知,幾日之前,陸連州有幸引得鶯歌兒進門,鶯歌兒美色在京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但究其如何,知之甚少,我想各位對此絕色定是十分好奇……”
眾人接口道:“豈止是好奇,簡直是一日不見,日日思念啊!”
陸連州不著痕跡掃了眼中人,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笑,側身,眾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薄紗籠罩之處,朦朦朧朧印出一穿著白色衣裳的影子,陸連州瞧了那影子一會兒,道:“今日鶯歌兒知曉眾人來為他賀壽,心裏感謝,忒地為各位準備了一曲,眾人聽此一曲,便知鶯歌兒身世來龍去脈,眾人這便欣賞著罷。”
陸連州的話一說完,眾人隻聽低靡音調一起,一少年清雅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我本良家男,幸生於豪庭,江南大氏族,醫德傲古今。自小承衣缽,都道才華俊,本願救扶傷,誰道多舛命。眼看他朱樓紅,眼看他賓客宴,眼看他天翻覆,眼看他樓塌坍……立誌願不成,紅樓誤終身,昔為匣中玉,今為糞土塵,五石散為嫁,願得一心人。
鶯歌兒唱到此處,忽然一頓,隨即悠悠補了一句,道:“往事已成灰,莫問舊身份,而今道是誰,懷瑾對世人。”
禦月琉華聽著這曲既不押韻,也無平仄的唱詞,聽著這如泣如訴婉轉淒涼的詞,與玉蓮渚唱得跟鬼一般幽怨的曲調,不自覺的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掃眼瞧著在場眾人複雜感慨,陸連州淚水漣漣,抬起袖子擦眼淚,暗想這玉混球平時不怎麼樣,忽悠誆騙的本事倒是一流。
鶯歌兒一曲唱完,陸連州轉身道:“我知大家都奇怪為何一風塵中人為何會有五石散之配方,今日鶯歌兒在此唱詞,當算解了諸位疑惑……鶯歌兒本與你我同為貴胄,而今家族落魄至此,以至於墮入風塵,實乃惋惜,我陸連州雖然貪金愛銀,卻佩服鶯歌兒一身本事,亦戀慕鶯歌兒風華絕代,今日連州再次舉辦宴會,便鄭重告訴天下人,這鶯歌兒雖是從風塵中出來,但在連州眼裏,絕非卑賤之人……”
頓了頓,陸連州對在場賓客平舉酒杯,目光橫掃,神色嚴肅的道:“如今鶯歌兒改名懷瑾,算是從頭來過,我與懷瑾情投意合,我陸連州將擇日將他風風光光娶進門,以後連府有我陸連州一日,便有懷瑾兒一日,有我的一口飯吃,同樣也少不得懷瑾一口,還望各位以後莫要多提鶯歌兒之名,愛之所切,情之愈深,陸連州對各位這一要求愈發嚴格,若有不敬之處,還望各位多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