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話,我心中一驚,是啊,想想張林挑撥楊家父子矛盾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我一個人知道,還是陰差陽錯猜出來的,可同樣完全沒有任何證據。相比之下,我做的這幾件事情,明眼人隻要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來我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隻是沒有把柄而已,薑還是老的辣,看來我要學的還很多啊。

我心悅誠服的點了點頭:“謝謝張警官的忠告,我明白了,我以後會更注意的。”

她愣了一下,搖頭苦笑道:“常總,我怎麼有一種雞同鴨講的感覺啊?算了,不說了,時間不早,咱們走吧,希望你再好好考慮考慮,還有一夜的時間。”

我們一起出了辦公室,到了辦公大樓門口的時候,二舅媽不知道去哪裏了,路燈下,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我要繼續往前走,到大門口打車回去,張米娜則要繞過大樓回後麵的公安局家屬區去。

我跟她道了聲再見,就往大門口走去,剛走出兩步,她又叫住了我:“常總。”

我停住腳步扭過頭來看著她:“張警官,還有什麼事?”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想問你個問題,如果明天一早,蘇建橋真的自殺了,你明天晚上還能睡得著覺嗎?”

“睡不著。”我認真的回答道:“不光明天晚上,未來很多時候,可能我都會因此而睡不著。”

“那你何必還要苦苦相逼呢?”她說道:“放人家一馬,也是放你自己一馬。”

我撇了撇嘴,回過身來輕聲說道:“張警官,我真的沒有逼他,我隻是在跟他談判,我開出我的條件,並沒有強迫他必須接受,他有權利選擇的,可以選擇接受,也可選擇和我鬥爭。”

張米娜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所謂的他可以選擇和你鬥爭,隻不過是選擇被你玩弄之後再弄死,說來說去,你給他的選擇,就是要麼被你嚇得自殺,要麼被你玩弄之後被殺,你真的好冷血啊。常總,我告訴你,如果明天早上他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我一定要舉報你,哪怕被開除公職,我也要把你恐嚇威脅他的事說出來,雖然我心裏也明白,即便我這樣做了,也不一定能把你怎麼樣,但是我還是要做!”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心中忽然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巨大壓力,倒不是怕她把這事情說出去我會惹上什麼麻煩,蘇建橋如果自殺而死,法律層麵上,這件事情我要推脫責任很容易,我隻要抵死不承認我跟蘇建橋說過那番話就行了,張米娜雖然從蘇建橋口中聽到了轉述,但我可以說是蘇建橋杜撰的,也可以說是她杜撰的,反正是死無對證的事情。退一步講,就算能證明我跟蘇建橋說過那些話,也很難證明那番話跟他的死亡有關聯。可不知為何,我心中還是感覺壓力很大,一時間竟然壓得我似乎有點喘不上氣來。

我急忙使勁晃了晃腦袋,將那種莫名其妙的壓力甩開,裝作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大聲說道:“張米娜,善良是女人最好的美德,我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她壓根不搭理我,徑直轉過樓角,消失在了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