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馬歇爾突然就難以抑製憤怒地吼了出來!
他無法不憤怒,向哈德良長城邊軍預定送糧的時間已經延誤了整整三天,數百由蓋茨黑德負責補給的邊境將士正在忍受著饑餓和寒冷與可怕的蠻族人抗爭,其中的艱辛和困難,沒有人比負責提供後勤支援多次親赴防線的馬歇爾更清楚。
帝國將士幾乎都是在咬牙堅持,每天都有人陣亡,每天都有人傷殘,而蠻族人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停偷襲,無所不用其極地挑戰著邊軍的意誌,直到他們徹底發瘋崩潰。
維持著近兩萬將士在東起索爾韋灣西至紐卡斯爾直至海濱的哈德良長城抵禦蠻族進攻,已經是不列顛所能做到的極限,任何一點點疏忽都會造成雪崩式的後果,一旦防線的一點被蠻族突破,蠻族人必然趁勢蜂擁南下,屆時又是一場難以想象的浩劫。前次災難的傷痛尚未平複,每當想起那些死去的同僚、親人和曾活生生地和自己一同長大的居民慘死於蠻族屠刀下的情景,馬歇爾就忍不住渾身顫抖,那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悲痛、恐懼和粉身碎骨也要複仇的決心。
可是,現實讓人抑鬱難伸,前幾天,由於運糧車隊出城後不久意外遭遇不明來曆的人襲擊,所有隨行護衛的士兵和車夫全都遇害無一幸免,而糧食被服全都被付之一炬。得知消息,執行官克勞迪烏斯驚恐之餘立刻下令全城戒嚴,所有衛戍部隊進入戰鬥狀態,城門也是派遣衛隊監察,發現情況立刻關閉,連城內的預備兵員也都被招募了起來以防不測。
這些都是理所當然,馬歇爾自然不會有異議,可是,克勞狄烏斯的下一個命令卻讓馬歇爾無法忍受。他居然下令,取消向邊城運糧的行動。當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馬歇爾差點就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這命令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邊境軍團將會在濕冷的冬季失去賴以充饑的食物和保暖的衣物物資,這簡直是致命的!
馬歇爾甚至可以想象,一旦輜重真的無法獲得補給,即便士兵們誓死堅守,殘酷的環境也會摧垮他們,數百士兵將毫無意義地犧牲而之後,一點擊破整條防線將失去意義,順著缺口蠻族人將會一擁而入殺死每一個他們看到羅馬人、燒掉每一座羅馬的城市、鄉村和堡壘!
馬歇爾當即就趕到執行官那裏,直接提出了明確的質疑,克勞迪烏斯倒是和顏悅色,並沒有因馬歇爾過激的言辭而遷怒,然而無論馬歇爾如何勸說,克勞迪烏斯始終不肯鬆口,或是顧左而言他,但命令卻是不容置疑,在確保行程安全之前,運糧車隊絕對不能出城半步以免再次遭遇埋伏。
馬歇爾無計可施,為了避免造成直接衝突,他隻能退一步尋求別的解決辦法,於是他提出立刻帶人出城,調查上一次的遇襲事件以期找到那些作案者的蹤跡,隻要作案者被繩之以法,運糧車隊自然可以再次起行。
可是,克勞迪烏斯又一次拒絕了馬歇爾的建議,而且這一次馬歇爾明顯察覺到了克勞迪烏斯語中的一絲莫名的惱羞成怒,他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就直接讓馬歇爾退下。
沒有去想為什麼克勞迪烏斯會出現那樣的反常,馬歇爾隻想想辦法將輜重糧食送往長城。於是,他決定無視克勞迪烏斯的命令親自帶人押運輜重車北上,至於他會付出怎樣的代價,他根本不關心,他在乎的是家鄉是否會再次遭受蹂躪,無辜的人是否再次慘遭屠戮!
“我以軍事保民官的身份和權力命令你,立刻讓開道路,否則我就以違抗命令的名義將你軍法從事!”
馬歇爾的目光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劍,直刺德卡斯的雙眼。
馬歇爾的意誌堅如磐石。
僅僅片刻,德卡斯退縮了,他猛然像是重新認識了馬歇爾,他不再是那個印象中通常顯得軟弱或是委婉。原來,他竟是如此的堅定不移!
就在德卡斯不由自主地舉起手準備下令放行時。
忽然,車隊後方,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傳來!
遠遠就看見執行官克勞迪烏斯一臉憤怒異常的神情,策馬飛奔而來,身後數十披甲騎士緊隨。
“威廉·馬歇爾,你想謀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