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紛紛“靈雨”為誰灑?(2 / 2)

兩種女人為什麼都有一個共同的命運呢?這正是作者設下的一個埋伏。

記得初讀“夫戍邊關妾在吳,北風吹妾妾憂夫,一行書信千行淚,寒到身邊衣到無?”雖不很懂,卻也讀出了一個女人命運的悲戚,長大後才曉得,那是由於時代和社會造成的。後來讀“中華兒女多奇誌,不愛紅裝愛武裝”的時候,心頭很是昂揚了一陣子。相比之下,女人是真正地“解放”了。然而,今天,當我讀到這篇散文的時候,在作者舒緩優美的筆調之下,我感到了又一種無比的沉重!

現在,在我國,女人與男人有著相同的地位,她們真正地揚眉吐氣了,真正地叱吒風雲了,真正地當家作主了。特別是改革開放之後,她們衝破種種阻力,毫不退縮地奮力拚搏,往往在縫隙中奪路,在阻隔前迂回,終於以頑強的毅力和女性的精明創造出了自己的價值。盡管如此,由於社會的原因、曆史的原因、文化的原因,當然也有女人自身的原因,我們還時常會聽到一聲“做女人難”的歎息。而那個河流女人以為想生存必須靠漂亮的臉蛋,那個村莊女人以為想留住自己喜愛的男人隻有自己無私的奉獻,這又是女人本身的一種麻木和愚昧。

女性是一個偉大的話題,對於作家應該是一個十分重要的題材,而女性的解放,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從來都沒有真正地完成過。我們不要說把眼光放到廣闊的農村去,就是在城市,女人從來都是比男人負載著更多的重量。列寧在《在全俄女工第一次代表大會上的演說》中曾這樣講到:“直到現在,婦女還處於被稱為奴隸的地位;婦女被家務壓得喘不過氣來,能夠把婦女從這種地位中拯救出來的隻有社會主義。隻有當我們從小經濟過渡到公共經濟和共耕製的時候,婦女才能完全解放和徹底翻身。”當然,改革開放之後的我們國家各方麵的良好狀態是世界任何一個國家和任何一個時期所無法比擬的,但是我們也不能由此得出女性已經獲得了徹底的解放的結論,在現實生活中,女性還依然比男人拋灑著更多的淚水。看到這一點,並且把它表現出來,這正是一個作家的良心所在。

寫到這裏,我簡直又有些激動了。通覽一下整部作品,不難看到,作者關注的都是卑微而普通的命運,紛紛的“靈雨”就是在滋潤著這些靈魂。

《靈雨》給我另外的一種感受就是它的美麗。

散文必須要寫得開,也就是所謂“散”,呈放射狀,天馬行空,洋洋灑灑,疏疏朗朗,左右逢源。《靈雨》就做到了這一點,看似隨意地就把話題扯起,然後和你慢慢道來。讀者不像是讀文章,是隨著作者的意識在遊走。散文又必須收得攏,也就是所謂的“神”聚,我稱它為“團狀”。緊緊密密,重重疊疊,相吸相近,花團錦簇。《靈雨》又做到了這一點,看似不注意的一個人物和事件被作者弄來弄去,最終突出了一個主題不會覺得生分和隔離,砍去一枝又太疏,加上一枝又太密,一棵鮮活的樹就那樣自然地生長在你的麵前,任其避雨遮風,欣賞那葉的何其翠綠,聽那枝頭鳥兒怎樣的吟唱。這些,都是她那優美的語言功力製造出來的,看來語言在文學中的確特別重要。清代理論家李漁認為“能於淺處見才,方是文章高手。”白晶的語言優美,又很平易,沒有擺架子,拿腔調,故作高深,更沒有炫耀之態。因此,她的作品才達到了這樣的藝術高度。

據說白晶是不會講多少蒙語而且不識蒙文的蒙古族,但她對本民族對科爾沁草原卻一往情深。在她《靈雨》中,我不斷嗅到草兒的芳香,聽到馬兒的嘶鳴,看到雲霞一般的牛羊,還有那清清的小溪和沐浴著溫暖的風雨,我也看到了草原人民那壯闊的胸懷,以及科爾沁人民生活的冰點和沸點的銜接處閃射的焰火。

我很後悔來的晚了些,如果早日開卷我會早一天享受這“靈雨”的溫熱。不過,我已經很充實地接受了“靈雨”的衝洗,並且強烈地感受到“靈雨”過後還有醉人的微風!

〔責任編輯阿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