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人說,以公共利益為根據的征用隻是一種反而可以證實那個原理的例外,並且給那個權利帶來了有利的證據。很好!可是我們將從一個例外轉到另一個例外,再從這另一個轉到第三個,這樣下去,從例外到例外,直到我們把那條規則變成一個純粹抽象的觀念為止。
先生,您以為讚成倒換公債的草案的人有多少呢?我敢說,除了公債持有人之外,全都讚成。可是,這個所謂倒換是一次大規模的沒收,在這件事情上是不給任何賠償的。公債和不動產頗多類似之處;所有人十分安全地依靠著這種不動產的息金,並且它所具有的價值在於政府將按照規定的利率償付它的息金直至公債持有人要求償還債款時為止的那個默示的保證。因為,如果收入會減少的話,它的利益就將低於房租或地租了;後兩者的租額可以隨著市場的漲落而上升或下降;並且在那種場合,資本家還有什麼貪圖去把他的金錢存放給國家呢?所以當你強迫公債持有人忍受息金的減低時,你就使他完全喪失被減少的數額;並且,既然由於倒換的結果,不可能有一種同等有利的投資,你就貶低了他的財產的價值。
要使這樣的一種措施能夠公正地實行,那就必須使它一般化;這就是說,那條加以規定的法律必須同時規定全國各處的存款或押款的利息以及房租或地租都減到百分之三。這個對於所有各種收益同時實行減低的辦法,執行起來絲毫不見得比那已經提出的倒換措施更加困難;並且它另外還可以提供一舉而對所有反對這樣做的意見占得先機的優點,同時它可以給土地稅保證得到一個公平的稅額。請看!如果在倒換的時候,一項不動產可以產生一千法郎的收入,在新法生效之後,它所產生的收入就隻有六百法郎了。現在,如果承認稅額是每項地產所產生的收入的一個可以除淨的分數,例如收入的四分之一,這就很清楚,一方麵地主不願為了減輕所負擔的稅額而低估他的財產的價值,因為房租和地租是由資本的價值確定的,而後者則是根據稅額來估計的,所以貶低他的不動產的價值就會減少他的收益。另一方麵,同樣顯然的是,上述的地主不能為了增加他們的超過法定範圍的收益而過高估計他們的地產的價值,因為租戶和佃戶會根據他們的老租約提出抗議的。
先生,如此長期要求實行的倒換公債的措施遲早一定會發生這樣的結果;不然的話,我們如今所討論的財政上的措施就會是一個顯然不公平的措施,除非故意把它當作一種手段。後麵的動機似乎是最可取的動機;因為,雖然利害有關的各方麵發生吵鬧,對於某些權利的存在著彰明昭著的侵犯,可是公眾的心理已經決定要使它自己的願望得到滿足,並且不會因為被認為負有打擊所有權的罪名而受到影響,正如不會因聽到公債持有人的埋怨而受到影響一樣。在這種場合,本能的正義感證明了法律上的公平是假的。
當去年討論從殖民地運來的糖和本地糖的問題時,誰沒有聽到眾議院陷於那種難分難解的混亂狀態呢?他們不是聽憑這兩種工業自己去解決嗎?本地的工廠主被殖民者弄得破產了。如果要維持甜菜,就必須對甘蔗征收稅金。為了保護一個人的財產,就有必要去侵犯另一個人的財產。這個事件中最值得注意的特點恰好就是最沒有受到注意的事項;也就是說,無論是這種辦法或是那種辦法,都必須侵犯到所有權。為了保持市場上的平衡,他們不是對兩種工業都征收比例稅嗎?他們對於每一種不同的糖規定了一個最高限價;並且由於這個最高限價是不相同的,他們就從兩方麵打擊了財產——一方麵,幹涉了貿易自由;另一方麵,忽視了所有人之間的平等。他們不是通過給與工廠主一種賠償而禁止了甜菜嗎?他們犧牲了納稅人的財產。最後,他們不是正像種植不同種類的煙葉那樣,寧可由國家花錢來種植那兩種不同的糖類作物嗎?就製糖工業來說,他們廢除了所有權。這個最後的辦法既然是最合乎社會性的,就必然是最好的;但如果所有權是文明的必要基礎的話,那麼怎樣去解釋這種根深柢固的對立情況呢?①、①《什麼是所有權?》前麵章節中談到的論題。
他們有了為公共利益而剝奪公民的權力,但是還不滿足,還要為了私人利益而去剝奪公民。在一個很長時期內,人們鬧著要修改關於抵押的法律;為了各種債權的利益,甚至是為了債務人自己的利益,人們要求一種可以使不動產的沒收過程變得和商業上簽發拒絕償付證明書同樣迅速、同樣簡便和同樣有效的訴訟程序。眾議院在今年1841年年初曾經討論了這個草案,並且那個法案幾乎是一致同意通過的。沒有再比產生這個改革的動機更加正確、更加合理、更加顯然合乎哲理的了。
1.以前,小所有人在債務已經到期而自覺無法清償時,不得不在擺脫了他的債務之後,用他剩餘下來的全部財物去支付法律上的費用。今後,沒收處分的迅速解決可以使他不致整個破產。2.清償方法上的困難妨礙了信貸,並且妨礙了向農業方麵的投資。現在,不信任的原因既已不再存在,資本家將找到新的市場,農業將得到迅速的發展,首先享受到新法的利益的是農民。3.最後,極不公正並且荒謬的是,根據一紙拒絕償付的證明書,一個窮困的工廠主將在二十四小時內眼看著他的事業停頓、他的工作停止、他的貨品被扣押、他的機器被拍賣、最後他自己被送入監獄,而沒收一塊小得極為可憐的地產卻有時需要兩年的時間。先生,這些和其他一些論據是您在這一學院年度最初的幾次演講中清楚地陳述過的。
但是,當您在說明這些卓越的論據時,先生,您有沒有自問一下我們的抵押製度的這種轉變會產生怎樣的趨向呢?……會使地產貨幣化,如果我可以這樣說的話;會使土地被積聚在皮包裏;會使農業勞動者和土地分離,人和大自然分離;會使他成為大地上麵的一個流浪者;會把家庭情感、民族自豪感和愛國心的最後一絲痕跡都從他心中連根拔除;會使他愈來愈孤立;會使他對於四周的一切感到無動於衷;會把他的愛好集中在唯一的對象——金錢上麵;並且最後,通過高利貸的詐欺的活動,會讓金融貴族的代言人來壟斷土地,而金融貴族則是我們已經開始痛苦地感到其有害影響的工業封建主義的得力助手。因此,勞動者受製於不從事勞動者的隸屬關係,已被廢除的等級的複辟,以及貴族和平民的劃分,就會一點一點地得到實現;因此,由於賦與資本家以財產的新特權,中小所有人的特權就會逐步消滅,並且整個自由的和誠實的勞動階級也就會隨著趨於消滅。當然,這並不是我的廢除所有權的計劃。我決不是要使土地動產化,而是,如果可能的話,想使連純粹是智力上的職能都固定起來,以便社會實現大自然的意向,而大自然是把我們最初的財物、即土地給了我們的。因為,如果生產工具或生產資本是勞動者的標記的話,那麼這也是他的立腳點、他的依靠、他的家鄉,並且像讚美詩的作者所說的那樣,是他的活動和休息的場所。①、①Tucognovistisessionemmeamerresurrectionemmeam。《舊約詩篇》第139篇。(我坐下,我起來,你都知道。)
讓我們更加仔細地研究一下最後那件關於法院拍賣和抵押法案的不可避免的和快要到來的後果。競爭製度正在毀滅我們,它的必然的表現是一種掠奪的和暴虐的政治;在這種製度之下,農民為了彌補他的損失,將永遠需要資本,並將被迫借債。他的債務是否能夠清償既然總是由未定的將來決定的,他將在期望中感到失望,並將因期限的到來而驚惶失措。因為在空間和時間上,還有什麼比一筆債款的到期更迅速、更出乎意外、更局促的呢?這個問句是我向所有那些被這無情的奈美西斯女神①所追逐的、甚至在睡夢中都被煩擾著的人提出的。現在,在新法之下,沒收一個債務人的財產將執行得比以前快一百倍;所以掠奪行為的確鑿無疑也就要高出一百倍,並且自由勞動者從他現在的地位轉變到被束縛於土地上的農奴地位將要提早一百倍。過去,執行扣押所需要的漫長時間遏止了放高利貸者的貪欲,它給與債務人一個自行恢複的機會,在他和他的債權人之間促成一種和解的辦法,和解的結果最後可能是債務全部免除。現在,對於債務人不利的判決就無法挽回了:他隻能得到幾天的寬延時間。①奈美西斯,主管報應、複仇等事的希臘女神。——譯者。
並且,這件像用一根頭發懸掛在不幸農民頭上的這把達謨克利斯的寶劍的新生支枝似的法案所保證的是什麼樣的利益呢?據說,扣押費用將減低得很多;但是所借出的資本的過重的利息是不是能減輕一些呢?因為,使農民窮困並且導致他的財產被沒收的,歸根到柢就是利息。要使這個法案符合於它的原理,要使這個法案確實吸收它本身為之而製定的正義精神,它就必須在簡化沒收程序的同時,降低金錢的法定利率。不然的話,有關抵押的改革隻不過是給小所有人設置的陷阱——一種立法上的騙術罷了。
借錢出較低的利息!但是像我們剛才所見到的那樣,那就是限製所有權。在這裏,先生,您得給您自己進行辯護。在您那些博學的演講中,我不止一次地聽到您為議院的鹵莽而歎息,這些議院事先沒有研究並且對於那個問題沒有深入地了解,就差不多一致通過維持法蘭西銀行的章程和特權。要知道,這些特權、這些章程、議院的這個決議案,隻是說明了這一點——就是貨幣在市場上的百分之五或百分之六的利率並不太高,通常為這利率的一倍的兌換、貼現和發行的條件一點也不太嚴重。政府就是這樣想的。由國家支給薪金的政治經濟學教授布朗基先生,卻持有相反的主張,企圖通過具有決定性作用的論據來說明有進行一次改革的必要。那麼,關於財產的利息,誰了解得最清楚呢,——是國家呢,還是布朗基先生呢?
如果按照現行的利率的半數可以借到款項的話,所有各種財產的收益也就會立即減去一半。例如,當建築一所房屋的代價比租賃一所房屋的費用為低,當開墾一塊田地的費用比買進一塊未經開墾的土地的費用較小時,競爭的結果不可避免地是房租和地租的下跌,因為降低流動資本的利息的最妥善的辦法就是增加這種資本的數額。但是,生產物的增加增大著有效資本的總數,因而就會發生提高工資並終於取消利息的傾向,這是政治經濟學上的一條定律。所以,所有人對於維持銀行的章程和特權是感到興趣的;所以,在這個問題上的改革會妨礙收益權;所以,那些參議員和眾議員比布朗基教授知道得更多。
但是,就是這些議會議員,——每當一種改革的平衡作用呈現在他們智力的範圍之內時,他們對於他們的特權是這樣的關心——在他們投票通過關於法院拍賣的法律案的前幾天,他們做了些什麼呢?他們組織了一次反對所有權的陰謀!他們的調整工廠中童工的法案無疑是可以防止工廠主迫使童工每天從事若幹小時以上的勞動的;但是這個法案既沒有強製工廠主增加童工的工資,也沒有強製他增加童工的父親的工資。今天,為了健康的關係,我們減少了窮人的生活費;明天就會有必要規定他們的最低工資來保障他們。但是規定他們的最低工資,就是強製所有人,就是強製工廠主把工人當作夥友而加以雇用,這就是幹涉自由並且使互助保險成為有強製性的。一旦走上了這條道路,我們將永遠不再停止。漸漸地,政府將做起工廠主、委托商和零售商來了。它將成為唯一的所有人。為什麼無論在什麼時代,國家的大臣們總不願去幹預工資的問題呢?為什麼他們總是不願去過問老板和工人之間的糾紛呢?因為他們懂得所有權具有碰不得和嫉妒的本質,並且,當他們把它當作一切文明的要素時,他們覺得要進行幹預,那就是動搖社會的基礎。私有製的可悲的處境,是在於非侵犯正義就不能完成善舉!①、①最近,沙皇尼古拉強製他帝國內所有的工廠主在他們的廠中維持一些收容患病工人的小型醫院,費用由他們自己負擔,——每個醫院中的病床數要和工廠的勞工人數成正比。“你們因人的勞動而得到利益,”沙皇可能向他的所有人說過,“所以你們應該對人的生命負責。”布朗基先生說過,這樣的一種措施在法國是辦不到的。這將是一種對於所有權的攻擊——即使在俄羅斯、西蒂亞或在哥薩克人之間也難以想像的事情;可是在我們之間,在文明的最年長的幾輩之間!……我深怕這種年齡上的特性歸根到柢可以證明是一種衰老的征象。
並且,先生,這種必然會強使國家承擔的不可避免的後果不隻是空想。甚至現在,對立法權力機關所要求的就不再僅僅是規定各工廠的廠規,而且要求國家自己去開辦工廠。不妨聽聽千百萬人從各方麵發出來的要求建立勞動組織、開辦國營工廠的呼聲!整個工人階級激動起來了;他們有自己的報紙、自己的機構、自己的代表。如今,為了保障工人的勞動權利,為了維持生產和銷售之間的平衡,為了協調工廠主起見,人們提倡——作為一種至高無上的補救辦法——單一的領導、一個全國性的工廠審查委員會、一個龐大的製造公司。因為,先生,這一切都是包含在國營工廠的觀念中的。關於這個問題,我願舉出一位著名的經濟學家的看法來作為佐證,他是一位著名的思想家、一位進步的學者、一個熱心人、一個真正的愛國者,而且還是所有權的官方的辯護人。②、②布朗基先生的教程,1840年11月27日的演講。
那位可尊敬的大學教授於是提出了下列建議:
1.製止勞動者不斷從鄉村遷入城市。
可是,如果要使鄉下人留居在農村,就必須使他在那裏的生活過得去:如果要對所有的人都公正,農村的無產者應當得到和城市的無產者同樣好的待遇。所以既需要在工廠中進行改革,也需要在農村中進行改革;並且當政府進入工廠時,政府也應當拿起耕犁來!在這種逐漸的侵入過程中,獨立的耕種、專屬的土地、財產等等結果將變成怎樣呢?
2.對於每種職業,確定一個適中的、可以隨時隨地變動的並以某種資料為根據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