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英國恢複契約的製度(3 / 3)

這個措施的目的是保證勞動者的生計,保證所有人的利潤,同時迫使後者,如果不是為了別的理由,那就是為了謹慎起見,犧牲他們一部分的收入。可是我說,歸根結柢,這一部分是會增多起來的,直到在無產者和所有人能夠得到平等的享受為止。因為像我們已經屢次有機會指出的那樣,資本家的利息——換句話說就是不勞動者的收益——由於勞動者的力量、產品和交換的增多而趨向於不斷減低,並通過經常的縮減而趨於消滅。因而在布朗基先生所主張的社會中,平等不是最初就獲得實現,而是有可能存在;因為,雖然所有權表麵上似乎是工業封建製,它不再是專屬和並吞的一個要素,而隻是一種分割的特權,但它不久就將由於無產階級在思想上和政治上的解放而過渡到絕對的平等——其絕對程度至少是像這個世界上任何絕對事物所能達到的那樣。

為了簡潔起見,我把那位教授所列舉的許多理由略而不提,這些理由是他為了支持他稱之為他的烏托邦的社會(據我看來,他這樣稱呼是過於謙遜了)而舉出來的。它們隻能用來毫無疑問地證明,在所有那些使大家聽得厭煩的激進主義的江湖派中,沒有一個人能在思想的深刻和清晰方麵及得上那位大膽的布朗基先生的。

3.國營工廠隻應當在普通工業不振的期間開工!在這樣的時期,它們應當像龐大的堤閘那樣打開來宣泄勞動群眾的巨流。

但是,先生,私營工業的停頓是生產過剩和缺乏銷售市場的後果。所以,如果生產在國營工廠中繼續進行的話,危機怎能結束呢?無疑地,要通過商品普遍跌價,以及歸根到柢,要通過把私營工廠改變為國營工廠才能加以結束。另一方麵,政府需要資金來支付工人的工資;可是怎樣去得到這筆資金呢?通過捐稅。那麼,在什麼上麵去征收捐稅呢?在財產上去征收。這樣,您就是要所有人的工業,為了反對它自己並用它自己的錢去維持另一種它無法與之競爭的工業。您認為,在這種致命的循環中,利潤的可能性——簡單點說也就是所有權——結果將變成怎樣呢?

感謝上帝!地位的平等已在公立學校中進行講授;讓我們不要再害怕革命吧。如果所有權的最堅決的敵人希望消滅它的話,他就不能采用一種更為聰明和更為有效的辦法了。所以,大臣們、議會議員們、經濟學家們,鼓起勇氣來吧!趕快抓住這光榮的主動權吧;讓那些從科學和權力的高處發出的平等的口號在人民中間反複加以背誦吧;讓它們震撼無產者的心胸,使特權的最後的代表人物的行列中產生驚恐情緒吧!

有利於迫使所有人去支持國營工廠和公營製造廠的社會趨勢十分強烈,以致幾年以來,在選舉改革的名義下,這種趨勢已特別成為當代的問題了。人民把這個選舉改革緊握不放,好像它是一個誘餌似的,並且有如此許多野心家或者在要求它或者加以譴責,它到底是什麼呢?它就是承認廣大群眾在稅收的定額上和在法律的製定上有發言權;這些法律的宗旨差不多總是在於保護一些物質上的利益,它們或多或少地牽涉到一切稅收或工資的問題。可是,早就受到了他們的報紙、劇本①和歌曲②的教育的人民如今已經懂得,要使捐稅得到公允的分擔,它應該是累進製的,並且主要應當由富人來擔負,——就是應當從奢侈品上去征收,等等。您可以確信,一旦人民成為議院中的多數,他們少不了要應用這些教訓的。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公共工程部。國營工廠將繼之而來;結果所有人的收入超過工人工資的部分很快將被存到國家的勞動者的金庫中去。您難道看不到,在這個進程中,所有權就會像過去的貴族那樣,逐漸變成一種名義上的稱號,一種在本質上純粹是榮譽性的稱號嗎?①在《馬劄尼埃羅》一劇中,那波利的漁民在樓廂內觀眾的鼓掌聲中,要求對奢侈品征收捐稅。②播種田地吧,無產者;將來前來收割的卻是那個不勞而食者。

或者是選舉改革將不能滿足人們對它的期望,將使無數擁護它的人感到失望,或者是它將不可避免地產生一種把我們現在所享受的絕對權利改變為占有權的結果;那就是,如果現在的選舉人是由財產產生的話,在改革完成之後,公民,就是生產者,將成為占有人。①因此,激進派說得很對,據他們看來,選舉改革不過是一種手段;但是當他們對於結局保持緘默時,他們就表現出或者是完全的無知或者就是一種不必要的隱諱。不應當對人民和有權勢的人有所隱秘或保留。在發表自己的見解時,誰采取躲躲閃閃和不老實的態度,誰就是使自己蒙受恥辱,也就是不尊重他的同仁。人民在有所行動之前,需要知道全部的真實情況。誰敢玩弄他們,誰就會遭到不幸!因為人民是輕信的,但他們是堅強的。所以讓我們告訴他們:提出的這項改革隻是一種手段——一種屢次試用過的並且到現在為止並未生效的手段,——但選舉改革的合理目標是財產的平等;這個平等本身不過是一種新的手段,它具有更高的和最終的目標,那就是挽救社會,重振道德和宗教,以及複興詩詞和文藝。①“在某些國家中,某些政治權利的享受是由財產的數量來決定的。但是在這些同樣的國家中,就行使這些權利所必具的資格而言,與其說財產是具有賦予性的,還不如說它是表明性的。與其說它是這些資格的原因,還不如說它是這些資格的可以揣測的憑證。”(勞西:《刑法論》)勞西先生的說法不能由曆史加以證實。財產是行使選舉權的根據,不是一種資格的推定——一種直至最近才流行的、極端荒謬的觀念——,而是一種忠實於現行秩序的保證。選舉團體是那些希望維持財產的人為了反對那些不希望維持財產的人而結成的同盟。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有成千種文件、甚至是官方的文件來證明這一點。至於其餘的事情,現行製度不過是地方自治製的繼續,這種地方自治製在中古時代的產生是與封建製度有關的——一種壓迫性的、惡作劇的、充滿著偏狹感情和卑鄙手段的製度。

如果再進一步地強調我們這個時代的傾向平等的趨勢,是會使讀者感到不耐的。此外,有很多人對現今的時代加以非難說,在他們看來,把全國人民大眾的、科學的和有代表意義的趨勢暴露出來是得不到絲毫好處的。他們迅速地承認那些從觀察中得出的推論的確切性,把他們自己局限於對事實作出籠統的非難,並且絕對否認它們是正當的。“從過去十年間人們的言行來看,”他們說,“難怪這個平等的氣氛要使我們陶醉了!……你們不看見社會正在瓦解,我們正在為一時的迷戀精神所支配麼?”

所有這些重生的希望不過是死亡的預兆;你們的勝利之歌像是臨死時的祈禱!你們的號角的響聲宣告了一個垂死者的洗罪儀式。文明正在崩潰中毀滅:你們這些最低下的人還會再墮落(Imus,imusprcipites)!

這樣的人否認上帝。我可以滿足於這樣的答複:1830年的精神是維持那已被違犯的憲章的後果;這個憲章是從1789年的革命中產生出來的;1789年的革命意味著三級會議的抗議權和市鎮的自治權;這些市鎮隱含著封建製,後者又隱含著侵略、羅馬法、基督教等等。

但是有必要作更進一步的觀察。我們必須徹底了解古代製度的最主要部分,深入到社會的深處並揭露平等的這一彌漫於全社會的不可摧毀的影響,這種影響是正義的上帝灌輸到我們的靈魂中來的,並自動地在我們的一切工作中表現出來。

勞動是和人並存的;它既然是生存的條件,所以它是一種義務:“在你汗流滿麵的時候,你才有麵包吃。”勞動不僅是一種義務,它是一種使命:“上帝把人安置在果園中叫他去加以整頓。”我還要補充說:勞動是平等的起因和方法。

把兩個人拋棄在一個荒島上,一個是身材高大、強壯和活潑的;另一個是孱弱、膽小和喜歡呆在家裏的。後者就將餓死;而另一個則是老練的獵人、熟練的漁夫和不知疲倦的農夫,他能供應自己以充足的糧食。在這種為讓·雅克①所如此心愛的自然狀態中,可以想像有多麼大的不平等!但是讓這兩個人會聚在一起並互相團結起來:第二個人就立刻會去料理炊事,負責管理家務,並且注意糧食、床鋪和衣服;隻要那個比較強壯的人不濫用他的優越地位去奴役並虐待他的同伴,他們的社會地位將完全是平等的。這樣,通過勞力的交換,那些自然上的不平等就互相抵銷,各人的才幹就能結合起來,力量也就可以得到平衡。隻有在窮人和貴族之中才能發見強暴和懶惰。政治經濟學的哲理就在於此,人類的親如手足的友誼的奧妙之處也在於此。這就是智慧(Hicestsapientia)讓我們從假設的純自然狀態進入到文明狀態中來吧。①按這就是盧梭的名字,作者表示同他熟識,不呼其姓。——譯者。

我願意和經濟學家們一起假定,通過出租生產工具而從事生產的地主,在社會建立起來時每英畝可耕的土地可以得到若幹蒲式耳的穀子。在勞動力薄弱和產品種類不多的期間,比起勞動者來,地主是有權勢的;他所得到的東西比一個老實人所能得到的部分多十倍、一百倍。但是假使勞動由於發明的增多而增加了它的享受品和需用品,並且假使所有人要想享受新產品,他就不得不一天一天減少他的收入;並且既然原先的產品在價值上與其說趨向上升,不如說漸趨下跌,——由於不斷增加的新產品可以作為原先的產品的補充——結果就是不勞動的所有人趨於窮困的速度,同公眾繁榮的增加來得一樣快。“收入”(先生,我喜歡援用您的詞句,因為對於經濟學上的這些基本原理,要舉出太好的根據是不可能的,並且因為我自己不能把它們說明得更好),“收入,”您曾經說,“由於資本的增加而趨於消滅。一個今天擁有兩萬鎊收入的人,就不如五十年前擁有同樣數額的收入的人那樣富有了。一切財產將成為不勞動者的負擔並將必然轉入能幹和勤勞的人的手中去的時代正在到來①……”①12月22日的講演。

要想過所有人那樣的生活,或要想消費而不從事生產,那就必須依賴別人的勞動而生活;換句話說,就必須殘害勞動者。所以隨著工業的發達,各種各樣屬於主要必需品的資本的所有人也就以同等的速度增加他們的田租,並在這方麵比那些為了鞏固所有權而主張減低利息的經濟學家更關心自己的特權;而這些資本所有人的做法就是以上述的原理為根據的。但是那個罪行是無用的:勞動和生產在增加;不久,所有人將被迫去勞動,並且所有權就會消失。

所有人是一個對於生產工具握有絕對控製權、自己不去使用這個工具而要求享有它所生產出來的產品的人。為了這個目的,他就把它出租;並且我們剛才曾經看到,勞動者就因這個租約而得到一種交換的力量,這個力量是遲早會消滅收益權的。首先,所有人不得不允許給與勞動者一部分的產品,因為不然的話,勞動者就不能活下去。不久,後者通過他本行的發展,找到一種方法,可以收回他給與所有人的那些產品的一大部分;所以,最後,享受的物品不斷增多,而不勞動的人的收入卻始終沒有變動,於是所有人在耗盡了他的財源之後,就開始想到要自己去勞動了。生產者的勝利就這樣確定了。勞動開始使天平傾向於它自己的那方麵,並且由商業來導致平衡。

人的本能是不會發生差錯的;正如在自由狀態下職能的交換必然導致人與人之間的平等一樣,商業——或者就是與職能交換相同的產品交換——是平等的新起因。在所有人不從事勞動的期間,無論他的收入小到怎樣,他總還享受著一種特權;勞動者的福利可能與他相等,但地位的平等是不存在的。可是所有人一旦成為生產者,——因為他隻能把他的特殊產品和他的租戶或受委托人進行交換——這個租戶、這個被剝削的人,如果不遭到強暴的對待,遲早將從所有人那裏獲得利益,並將迫使所有人在他們各自的產品交換中把靠資本得到的利息歸還給他。因此,在用一種不公平來清算另一種不公平的時候,締約的兩造當事人就變成是平等的了。所以當自由占優勢時,勞動和交換可以導致財產的平等;服務的相互性可以消除特權。所以曆代的和一切國家的專製君王要掌握商業的控製權;他們希望使他們臣屬的勞動不致成為暴君貪婪的障礙物。

直到這時為止,一切是按照自然的順序發生的;沒有預謀,沒有巧計。整個進程隻是被必然的規律所支配。所有人和勞動者不過順從著他們的欲望行事。因此收益權的行使、對生產者進行掠奪的技巧——在這文明的第一階段——是由肉體上的虐待、殘殺和戰爭來決定的。

但是在這個時候,就進行著一個反對資本家的巨大而複雜的陰謀。被剝削者利用商業這一工具來對付剝削者所用的武器,——這個商業的工具是一個奇妙的發明,起初就被讚成所有權的道德學家所譴責,但無疑地也被勞動的天才和無產者的米涅瓦女神①所鼓舞。①見本書譯者注。——譯者。

弊害的主要原因在於所有各種資本所具有的積累作用和固定性——使那被傲慢的不勞動者所奴役和卑視的勞動者不能獲得資本的那種固定性。人們感到有必要分割財富並使它成為流動的,使它便於攜帶,使它從占有人的手中轉移到工人的手中去。勞動者發明了貨幣。後來,這個發明由於兌換券和銀行而得到新生和發展。因為所有這些事物在本質上都是相同的,並且是從同一的心理出發的。第一個想出用貝殼、寶石或一定分量的金屬來代表一種價值的觀念的人,就是銀行的真正發明者。實際上,一塊錢幣是什麼呢?它是一張銘刻在堅固而耐久的物質上的、帶有購買其自身的價格的兌換券。遭受到壓迫的平等就可以利用這種手段來嘲笑所有人所做的那些努力,並且公正的天平秤第一次在商人的店鋪中獲得了校正。那個圈套是巧妙地安排好的,它的目的完成得很徹底,因此在不勞動者的手中,錢幣就僅僅變成一種容易消散的資財、一種虛假的象征、一種財富的影子。一位卓越的經濟學家兼淵博的哲學家是把下麵一句話作為座右銘的守財奴:“當一個金幣被交換的時候,它消失了。”所以我們可以說:“當不動產被變換成貨幣時,它就算完了。”這可以解釋曆史上經常發生的事實,就是那些貴族——不從事生產的地主——曾經到處被經營工商業的平民所剝奪。在意大利諸共和國形成時尤其是有這樣的情況,它們是在中古時代從封建主的窮困中誕生的。我不打算追述因這個問題而想起的一些有趣的事情;我隻能複述曆史家的證言,並以改變的形式陳述當今經濟學上的論證。

如今擁有土地並從事工業的貴族的最大敵人,即平均財富的不斷的提倡者,就是銀行家。通過他,廣闊的草原被分割開來,高山變更了它們的位置,公共廣場上生長出森林來,這個半球為了另一個半球而從事生產,地球的每個角落都有它的用益權。通過銀行這一工具,不斷地產生新的財富,利用這種工具(它早就成為自私心所不可缺少的了),可以把擱呆的資本從不肯輕易放棄權利的所有人的手中奪走。銀行家立刻成為最有權勢的財富創造者,同時又是人造的和大自然的產品的主要分配者。可是,由於那種最奇怪的矛盾現象,這同一的銀行家就是那個永遠由財魔所授意的贏利、利息及重利的最無情的征收員。銀行家所執行的職務的重要性使我們忍受著他所征收的捐稅,雖然心裏不是沒有埋怨。可是,既然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能避免它的天定使命,既然一切存在著的東西都不能規避它為此而存在的那個目的,所以銀行家(現代的克利蘇斯)總有一天會變成平等的恢複者。在追隨您的腳步時,先生,我已經舉出了理由;就是資本愈增多,利潤就愈減少,因為資本的增加——要求更多的勞動者,如果沒有勞動者,它是不能生產的——將永遠造成工資的提高。由此可知,身為今天財富的吸引筒的銀行是注定要做人類的管帳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