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國外左右翼政黨的財稅綱領(2 / 3)

政黨的目標是執政,以便運用國家機器來實現自己的政治綱領。在民主政體中,政黨必須通過競選取得勝利來執政,在任何國家裏,不同階層、不同階級、不同利益集團的利益追求都是不同的,難以完全統一,如果僅靠單一的利益集團的支持,要想得到多數民眾的支持在競爭中獲勝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偏激的政治主張可以鞏固本團體的基本盤,卻會造成對立方的強烈反彈;因此,各個政黨不得不妥協,將政策主張偏向中道,也就是均衡,以最大限度地爭取中間派的支持和對方陣營中立場、主張不那麼激進的選民的支持,所以左右翼政黨在競爭中不約而同的向中道靠攏,其偏激的主張被削弱,並且往往還要吸取對方集團的一些政治主張。這就出現了二次世界大戰後,左右翼政黨的綱領向中間靠攏,甚至互相融合的現象。筆者認為這既是競選的策略性需要,也是在輪流執政的對立中相互取長補短的理性選擇。

在北歐,這種情況最為典型。以瑞典為例。瑞典的政黨政治發端於19世紀末期,1889年以工人為主體的社會民主工人黨首先成立,經過100多年的變遷,現在共有七個政黨。這七個政黨可以分為左右兩翼和一個走中間道路的綠黨。其中社會主義工人黨和左翼黨(原共產黨)是傳統的左翼黨,而溫和聯合黨和中間黨、人民黨、基督教民主黨是右翼。1981年成立的環境黨則屬於以維護生態平衡、製止人類對環境破壞為主要宗旨的“中間道路黨”。

瑞典的左右兩翼政黨,其代表的利益階層和政綱,起初也是壁壘分明,如社會民主工人黨,其主要成員是工人和職員以及少量的小企業家和知識分子,其指導理論是馬克思主義,其發展目標是以平等和福利為主要特征的“社會主義”。而右翼政黨如溫和聯合黨其主要成員是高級職員、大企業家和農場主等,其指導思想是保守主義和民族主義,後來逐漸吸納了自由主義等思想,堅持私有製,主張發展開放社會和維護個人的選擇自由等。

自1917年以來到當下,瑞典的大選都是在以社民黨和左翼組成的社會主義集團和溫和聯合黨、人民黨與中間黨組成的“資產階級”集團兩大集團之間進行。兩大集團勢力互有消長,但社民黨執政的時間更長,累計長達70多年。起初兩大集團的政綱對立處多,交叉點少,如社民黨最初的目標是“徹底地改造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組織並實現工人階級的社會解放”,其綱領要求“取消私人資本主義對生產資料的所有權並將其置於社會控製與占有之下”。但這些目標在執政中很難實現,反而由於偏激而失去執政地位。困惑之餘,社民黨開始對自己的政綱進行調整。1928年,社民黨領導人漢森提出了“人民之家”計劃。他把國家比做家庭,他說:“好的家庭不會認為任何人是優先考慮的或是不被認可的;它不會承認任何人的特殊利益,或者把任何人當做後娘養的孩子。”

在這種理念指導下,社民黨把目標集中在全民的福利平等上。它通過實行累進稅率等實現二次分配的公平(將資本家剩餘價值中超過合理的部分通過稅收剝奪),再通過政府財政分配實現社會福利的平等(將從資本家剩餘價值中拿走的部分通過財政補貼弱勢群體,達到分配的公正)。它雖然沒有剝奪資產階級的生產資料,卻通過對分配過程的革命達到了社會平等的社會主義目標。換句話說,它承認和維護私人做蛋糕的效率,但卻把分配蛋糕的權力更多地掌握在政府手中,以維護和實現分配的公平。當今的瑞典,如果從生產資料所有製的性質看,其商業的85%,製造業的94%屬於私人,仍然屬於資本主義;但如果隻看社會分配以及不同階層的相互關係,則更接近社會主義。從一個角度可以認為這種做法是對黨綱的修正,也可以說是妥協,但從另一個角度則可以說是吸收對立麵政綱的合理因素,在不影響主要綱領的情況下,尋找對立雙方的公約數,以最大限度地團結各個利益階層、集團。1932年,社民黨在大選中獲勝,並連續執政40多年,成功地創造了“瑞典模式”,其社會福利體製逐漸建立,全民就業、全民養老金、全民醫療保險、全民免費教育逐漸建立。今天的瑞典不僅成為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之一,而且在聯合國的社會發展排名中列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