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子的潛意識支配自己慢慢睜開眼睛,眼睛隻是睜開了一條縫,耀眼的燈光刺得她又閉上了眼睛。青子的大腦神經在飛速旋轉,她在回想,回想自己怎麼會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去凱旋門時發生了什麼?當她整理好記憶,想到自己好像累了,想坐在地上的時候,青子徹底清醒地睜開眼睛,環視著周圍的一切。
青子判斷這是醫院。病房內沒有其他人。走廊外嘈雜的聲音告訴青子這應該是法國的醫院。因為外麵走廊裏人們的說話聲,青子一句也聽不懂。青子看見自己的右手正在輸著液,就伸出左手支撐身體坐起來,靠在床頭,用目光搜尋著自己的手包。眼光所到之處,沒有看見自己想找的東西,刺眼的燈光,照著這個房間青白白的,一種孤單寂寥的感覺湧上青子的心頭。
青子這時不再搜索手包,而是開始搜索齊植霖的蹤影。青子沒有發現齊植霖。青子確定齊植霖沒有在房間裏。青子的心裏真的開始有些落寞。她知道自己不是齊植霖在意的人,不是齊植霖深愛的人,所以齊植霖不會看重自己是否生病。
青子搖搖自己的頭,意識很清醒,心裏肯定腦子沒有問題。雙眼掃視床下,低頭找到自己的鞋子,彎下腰去穿好鞋,然後坐在床上又穩定了一下自己的身心,勉力站起。抬起身的時候,眼前有些發黑。青子再次穩定了一下,直起腰,站好,頭腦裏閃過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她伸出左手拔掉輸液針頭,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回公寓。她也不顧自己不知道這裏離公寓有多遠,語言又不通,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回家,回到齊植霖的公寓。她抬起一隻腳,身體支撐的有點吃力,出現頭重腳輕的感覺,但她的腳還是堅定地落在了堅實的土地上。她毅然向著門口緩步走去。這是一種信念在支撐這個軀殼,她要證明給齊植霖看她的頑強。
走出了幾步,來到病房門前,還沒等她拉門,齊植霖出現在房門前,他推開房門,一眼見到站在地上的青子,驚慌地說:“你怎麼起來了!藥液輸完了嗎?”齊植霖嘴裏問著,回頭搜索輸液瓶,看看是不是輸完液了。因為剛才他出去的時候,還有多半瓶子呢,不會這麼快就輸完,這麼想著,他的眼睛看到那半瓶藥液還吊在支架上,藥液正冒著一串串氣泡,嘲笑著齊植霖。針頭哧哧地向外噴出藥液。
青子的心裏已經升起的那股急火,還沒有疏散,正騰騰地從心裏往外竄。齊植霖的問話她一句沒有聽見,不是沒有聽見,是她不想聽。她沒有理會齊植霖的問話,麵容肅瑟。執意向門口走去。就似一個賭氣的小孩子,想證明自己一樣,執著頑固。
齊植霖抓住青子的胳臂,忍住氣憤低吼:“藥還有那麼多!這是怎麼回事?”
青子停下腳步,回頭,眼睛慢慢抬起,目不轉睛地望著齊植霖的眼睛,悲憐地說:“我不想我的新婚之夜是在醫院度過的。”
青子這一句話下去,登時讓齊植霖沒有了問題,啞言了。就像他的嗓子眼被塞了一個活塞,活塞按下去,堵住了他的聲源,失去了語言能力。
齊植霖抓住青子的手,一時間僵在了那裏。青子的聲音雖然很低,但它已經深深刺痛了齊植霖的心髒。齊植霖那雙僵硬的手,鬆開攥著青子的胳臂,慢慢垂了下去。他心虛氣短,望著背對著自己的青子,沉默了一會兒,心裏的鬥爭終於結束。說““好吧!我們回家!”齊植霖做出最後的決定,走向床頭,揭開枕頭,拿出青子的手包,然後快步走到青子身後,攬住青子的腰,摟著青子走進了醫院走廊。
來到醫院樓下一輛轎車旁,齊植霖讓青子躺在後排座位上,說這樣比較舒服。等青子躺好了,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西裏嘩啦又說了一通,然後上車,發動車子,又回頭觀察一下半躺在座位上的青子,轉回頭快速地將車駛上了公路。
一路上,青子處於半迷糊狀態,偶爾睜開眼睛看一眼車窗外。齊植霖的車把周圍的車遠遠甩在身後,一排排路燈在青子的視野中快速消失。青子看著快速消失的路燈,覺得眼睛有些發花,頭有點暈。於是急忙再次閉上眼睛,用以緩解不適症狀。
齊植霖也不時通過車內的反光鏡,觀察著青子的一舉一動。間或問青子要不要停下車來穩定一下。
青子閉著眼睛搖著頭。她今天就是感覺累,很累。身心俱疲。迷迷糊糊中,她的意識告訴她:“齊植霖停下了車,拉開了車門。”她睜開疲憊的雙眼,模模糊糊看了看車窗外麵,掙紮起來,想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