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植霖拉開後車門,抓過青子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彎腰把青子拉在自己的後背上,霸道地背起青子,關好車門,向著公寓他們家的樓上走去。
盡管青子極力表示自己能走,他知道她在逞能,所以也不理會她的任何動作,隻顧將她背起,回家。
一個隻有七層的樓房,還沒電梯,齊植霖隻能背著青子爬行。青子幾次要求下來,說自己能走。齊植霖都是不問不顧,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直背著青子上樓,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青子感覺到了齊植霖的頭上冒出了汗,就極力想下來自己走。因為青子在齊植霖的背上扭動的很厲害,終於惹起齊植霖的火氣,他發作了:“別磨磨唧唧的!你以為齊植霖的妻子就那麼好當呢嗎?要是那麼容易還能輪到你做嗎?”
齊植霖這一番狠話,令青子的所有念頭都短了路。這是實話,也是事實。如果那麼好做,佳慧姐姐也不會死。她想到了這一點。心裏咯噔了一下,福禍相依啊!她暗歎。
到了樓上,齊植霖小心地把青子放在寬大的雙人床上。青子急忙抬起身,說:“我睡沙發就可以了!”還沒有直起腰的齊植霖愣了一下,大聲申斥青子:“你還有完沒完,鬧夠沒?”
青子一聽他的喝問,委屈地躺在床上,不敢吭聲。齊植霖見她這樣,改變口氣,輕聲說:“我睡沙發好了!”
“我個子小,還是我睡沙發比較好!”她還想他過的舒服才好。
齊植霖沒好氣地說:“你今天這種情況還有爭的必要嗎?”。
青子看著齊植霖冷峻的臉龐,語氣軟了下來:“哪今天就委屈你了!”然後順從地躺在床上。兩隻眼皮這時又變得沉重起來,慢慢地合上,不知不覺地睡去了。
齊植霖看見青子躺在床上,找到旅行箱,拿出青子的睡衣,順便又給青子倒了一杯熱水。回到臥室的時候,看見青子已經睡著。齊植霖把青子的睡衣放在青子的床邊,熱水杯放在青子的床頭,坐到青子的身邊,看著睡夢中的青子,一絲歉意,一抹憐愛,一縷溫情湧上齊植霖的心頭。他伸手把青子額前的發絲向後攏了攏,青子蒼白堅毅的容顏陷在鬆軟的枕頭裏,睡夢中還戚著雙眉。齊植霖情不自覺地用手去撫了一下青子的眉頭,想替他撫平。那雙眉依然微戚。齊植霖有些心痛地用手在青子的雙頰上撫摸了一下,又輕輕地為青子拉了拉被子,關好燈,走進客廳。
客廳寬敞明亮。歐式的家具盡顯豪華。齊植霖隻開了一盞壁燈,把疲憊的身體扔進沙發,就像一個半死之人一樣,兩眼直視棚頂,一動不動。什麼洗臉刷牙洗腳講究衛生之類的事早已被齊植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齊植霖枕著從床上拿來的枕頭,睡意早已飛到了爪哇國,思前想後,輾轉難眠。三十三年來,自己的人生在情感的漩渦中沉浮。每一次裂變,身心都猶如結在枝頭殷紅的石榴果,瞬間爆裂的同時,露在外麵的卻是滴血的傷心種子。文歆是自己心中永遠的痛。佳慧是自己心中永恒的戀。安妮則是自己在錯的時間遇到的錯的人。阿靜是自己兒少時沒有情緣的青梅竹馬。青子!青子算是什麼?齊植霖自己在心中問自己?自己給不了自己答案!“青子算什麼?”齊植霖自己問自己的心。一次比一次聲音大!一次比一次憤怒!但是自己終究不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齊植霖想到青子,支撐起疲憊的身體,走到青子的床前。看到青子依然帶著愁容酣睡。齊植霖心痛地把頭埋在青子蓋著的被子上,任淚水愴然流下。自己何德何能還要糟蹋一個善良清白女孩子的人生。齊植霖的手使勁抓著青子的被子。無意中碰到了青子的手。齊植霖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凝望著青子的臉。情不自禁地小心握起青子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吻。齊植霖閉上眼睛,額頭垂在青子的手背上。淚水沿著青子的手背流向手腕。齊植霖心中的苦發泄了幾分,心情平複下來,整理好情緒,慢慢走出臥室。
齊植霖依然躺在沙發上。時不時去臥室看看青子。怕青子把被子蹬掉,或者是渴了需要喝水。齊植霖就這樣折騰了幾次,思緒也是前五百年後五百載的思慮重重。然後在暗淡的燈光下,瞪著一雙眼睛直到天亮。